“怎么了,晚乔。”沈湛顿下步子看她。
“陆闻景那边,你可以阻住他吗,让他放了岁珩。”傅晚乔几乎是用请求的目光,看着沈湛,“年月喜欢的人不是他,他像之前的我一样,被执念困住了。并且,他比我陷得更深,更疯狂,他再不停下此刻的行为,谁也救不了他。疯狂的执念,会拉着他坠入黑暗深渊。”
知道傅晚乔的身世,知道她生病的事,和岁珩和年月无关,此时的沈湛和傅晚乔的想法一样。
他也想要阻住陆闻景,可是……
沈湛抱歉地垂了垂眸:“确实是我和他做交易,我为他效力帮助陆家打赢岁家,换他帮我让岁珩死,但是……现在的他比我更想让岁珩死,我已经没办法阻止他的行为,他不会听我的。”
傅晚乔思考了几秒,接着说,“那你知道他和岁珩现在所在的地点吗,我们报警。”
“知道。”沈湛点头,然后又摇头,“但是报警救不了岁珩,如果陆闻景现在看到警察,他跑不掉警察会抓到他没错,可他也一定会在被抓之前,立刻要了岁珩的命。陆闻景已经疯了,这是个死局,岁珩必死无疑。”
傅晚乔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岁珩是年月最在乎的人之一,年月会崩溃的。
她得想办法帮年月和岁珩,她得赎罪,替自己也是替她的母亲伊禾赎罪。
想到年月,傅晚乔犹豫了一下后,缓缓开口,“也许,现在能救岁珩的人,只有年月……”
陆闻景的执念,和他父母不一样,陆初和赵怡的执念是扳倒岁家,得到岁家的一切。
但陆闻景的执念,是年月。
沈湛:“你是想让年月,去找陆闻景?”
傅晚乔:“解铃还须系铃人。”
**
江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年月依然没有查到岁珩的下落,就在年月万愁莫展时,金阁和扶风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
扶风那边,查到陆闻景今日的行踪有些可疑,他去过江东,然后又去了郊区一个废弃的工厂。
而后,便没再出来过。
金阁那边,查到上午年月和岁珩在咖啡店门口,与陆闻景相遇离开之后,陆闻景同城急定了一个铁笼子,送往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厂。
结合扶风和金阁传来的消息,年月重新调了奶茶店到粤菜餐厅周围的监控。
视线跟着陆闻景的行动轨迹,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
年月发现,他的轨迹很诡异,很多时间都不在镜头里,像是有意避开。最重要的是,监控里显示陆闻景最开始出现在江东时,是空手的。
而他离开江东的时候,手上拖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年月的心梗了一秒,那个行李箱里装着的……
年月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前往郊区,扶风和金阁都提到了的,那处废弃工厂。
她刚上车,手机响起。
傅晚乔给她打电话。
年月着急去找陆闻景,没接。
她没空和一个疯了的病人浪费时间。
傅晚乔紧接着,给她发了条地址过来,年月余光看了一眼,地址竟然正好是她要去的废弃工厂。
年月愣住的同时,傅晚乔的电话又打过来。
年月惊讶地接通:“你病好了?岁珩的事,和你有关?”
带着质问的语气,凛冽得像一把利刃,藏着无尽杀意。
“是,我的病好了。”傅晚乔看了一眼沈湛,然后说,“但岁珩的事和我无关,是陆闻景,他答应沈湛帮他让岁珩永远消失。我给你发的地址,就是陆闻景和岁珩现在所在的地方。陆闻景已经疯了,你要小心。”
年月茫然。
“你为什么帮我,甚至还关心我。”年月说,“这不像你的作风,傅晚乔,你究竟又有什么阴谋。”
“年月。”傅晚乔卸下所有从前的骄傲,缓缓开口,“对不起,过去的事是我和我的母亲伊禾对不起你和傅家所有人,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我想赎罪,这是目前我暂时能帮到你的唯一一件事。”
“你最好不是在撒谎。”
说完,年月挂掉了电话。
她没有完全相信,傅晚乔是真心悔过。
她不知道傅晚乔那边的真实情况,她对她的警惕没有放松。
但即便目的地是龙潭虎穴,她也要为了岁珩去闯一闯。
**
一个多小时后。
傍晚五点。
盛夏的烈日,依旧刺眼,烤得人皮肤发烫。
年月站在废弃工厂大门前。
看到了陆闻景的车。
年月心揪着走进大门。
一楼,没有发现陆闻景和岁珩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旋即,年月快速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打开门走了下去。
陆闻景和岁珩的声音,很快传入耳中。
“感觉如何,岁珩,你离死亡又近了一步呢。”陆闻景得逞地笑着说,手里拿着刚在岁珩手臂上划开一道大口子,绑着**的铁棍。
岁珩的手臂,此刻已是伤痕累累。
干涸的血和新鲜的血夜混在一起,已经让人没法分清,一道道的伤口在哪。
彷佛,他的手臂是被剥了皮般,被血迹完全覆盖。
岁珩疼的脸上的青筋快要爆开,脸色也发红的厉害。
但他依然在忍,他永不可能像陆闻景这样的人低头,哪怕是死。
“陆闻景,你有种就一刀杀了我。”岁珩虚弱的语气中,透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他戏谑地看着陆闻景道,“很可惜,你没种。”
岁珩虚弱又强硬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时,年月紧紧攥住了拳。
眼眸中泪光闪烁。
寻着声音的来源,年月很快找到了陆闻景关押岁珩的小黑屋。
嘭的一声。
年月踹开门。
“月月?”岁珩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视线变得清晰,不确定地开口。
陆闻景闻言,紧张转身朝着门口望过去。
目光看向年月的瞬间,陆闻景犹如惊弓之鸟,脸色煞白,慌乱无措。
但年月此时却没看他,年月的目光全在笼中,被他囚禁的岁珩身上。
看着被陆闻景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岁珩,年月嗓音哽咽地开口,“疼吗……”
岁珩定了定神,确定是年月,努力装出无事人的样子,嘴角扬着带血的笑,轻声安慰她,“不疼,都是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