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水师动了……”
尖锐、刺耳的响箭升上天空炸开。
自数天前,收到伊达政宗提醒的铁甲舰队就一直监视着大明水师,将士吃喝拉撒都在船上,可谁知道大明水师没有丝毫的动静。
但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因为每天都有军情传来,大明东征大军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这也说明,大明水师会随时朝他们进攻。
整日紧绷着,这可把扶桑铁甲舰队的将士折腾的够呛。
睡眼惺惺的铁甲舰队众将士一番折腾后,各就各位,就发现大明水师已经距离舰队十里左右了。
“诸位将士们,我们没有退路了,一旦我们后撤,大明水师将封锁关门海峡,东征大军将登陆本州岛,本州岛没有任何力量能挡住三十万大军,
结局就是他们会一路打到江户城,路上会屠戮、劫掠掉所有的城池。
更可怕的是,他们会直接水师直扑江户湾,直接进攻江户城,然后与关门海峡这边的大军形成夹击之势。
江户城被攻破,家光大君不一定会被抓住,扶桑也没有亡国,但却是我们扶桑的耻辱,
哪怕是我们将东征大军全部歼灭,也无法洗刷这种耻辱,
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与他们血拼到底,玉石俱焚。
所以,等大明水师靠近我们之后,所有小船全部火攻,火攻之后,中型战船撞击大明战船……”
“将士们,为了大君、为了扶桑、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豁出去了!”
“杀!”
“杀!”
“杀!”
……
数百艘大小战船上的万余名军士大吼着,个个脸色狰狞,杀气腾腾。
道理他们都懂,明军既然不想让他们活着,那他们就拉几个上路。
喊杀声冲上云霄,朝着周边扩散着,传入八九里外的明军水师阵营之中。
旗舰之上,南京水师主将徐文爵看着登莱水师总兵杨肇机,脸色凝重道:“杨总兵,这铁甲舰队现在战意高昂,似乎要和我们血拼呀,
要不要在逗逗他们,迟缓一下他们的锐气和锋芒,
反正他们驰援的骑兵至少还得四个时辰,我们时间还很宽裕!”
“和我们血拼?想法是好,可惜只是一厢情愿,现在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杨肇基看着视线尽头的黑线,慢悠悠道:“论战船数量,他们远少于我们,论红衣大炮数量,更是没法比,也就剩一个铁甲船比我们的战船坚固了。
铁甲战船虽然坚固,不惧火攻,但缺点也很明显,
其一,船大、重难掉头,灵活性太差,推进力不足;
其二、船长五十五米、宽十三米,这就是活靶子,想打不中都难,船大人多自然不怕近战,可现在我们能数里外攻击。
其三,红衣大炮的石弹在甲板上的弹跳伤人远超木船。
铁甲舰队目前唯一的手段就是火攻和撞击了,我们只要防住这两点就行了。”
ps:《多闻院日记》记载,九鬼的铁甲舰长长度二十三米左右,宽接近十三米,还有另一个长五十五,宽十三米的记载,前者明显不符合船体习惯,但不管是那种,这种大体积,都是活靶子。
分析完后,杨肇基看向身边的传令兵:“传令,所有红衣大炮瞄准他们的铁甲船,六里处进攻,先打残一艘,我们带回去给工业研究院研究一下。
然后击中对准中大型战船,一艘艘的干掉。”
“所有小型战船,携带掌心雷准备,一旦扶桑动用火攻,靠近我们战船一里之外,就靠上去直接炸沉了它们。”
“如果扶桑的中大型战船靠近,动用飞雷炮攻击!”
“另外,分出两艘带有床弩的战船一左一右巡视,防止敌船逃离,有逃离的直接打沉。”
……
一条条军令下达,各个战船动了起来。
数十艘苍山船、海沧船上的近百门红衣大炮在船长的测量中,调整垫木和炮管仰角,填装引线和火药,塞入石弹。
一声声的填装完毕响起,一支支令旗高举。
杨肇基还未下达开炮的军令,对面的铁甲舰队却是先开火了。
数十颗石弹朝着大明水师舰队砸下。
或许是因为发射火药不纯,又或者是铸造技术的问题,或者是炮管仰角的问题,数十颗石弹一大半都砸到了舰队两三百米的地方,溅起无数的浪花。
只有寥寥数颗落到了舰队之中,但被周边防护的渔网和甲板上的草木灰麻袋阻挡。
“报……一轮攻击共计四十四颗石弹!”
瞭望兵的声音响起,让杨肇基等人轻笑:“既然人家动手,那咱们也不客气,开炮吧!”
随着军令的下达,准备多时的火把靠近了引线,随着嗤嗤的燃烧声,青烟升腾,火花跳跃。
而后火光火光喷射,浓烟弥漫。
巨响声带着石弹飞出。
整齐的动作、标准的引线长度、等量的火药填装,让一百一十八门红衣大炮的发射前后相差不到半息的时间。
远处听起来似乎只是一门火炮或三四门红衣大炮在开炮一样。
可当一百余颗石弹朝着铁甲舰队最中间的一艘铁甲船的时候,铁甲舰队的所有军士都被震惊了。
方圆两百米内被一百余颗石弹覆盖,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至少有十余颗落在了目标的铁甲船上,石弹砸在覆盖了铁板的甲板之上,与砸在木质甲板之上的区别瞬间显露出来的。
十余颗石弹至少过半瞬间四分五裂,高速朝着四周迸射,将甲板覆盖,宛如近距离拿着火绳枪攻击一样。
一名名躲避不及时的军士被碎裂的石块击中,血花四溅,惨嚎不断。
没有碎裂的石弹弹跳的更高、速度更快、更远,砸到军士,军士基本九死一生,砸到其它东西,基本都是碎裂。
整个甲板有三分之一的军士受伤倒地,甲板一片狼藉。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数息之后,又是一轮的覆盖,在前一轮的射击基础上微调,这一次足足有近三成的石弹落到了甲板之上。
平均方圆两米就有一颗石弹,加上碎裂,第二轮后,甲板之上基本上没有完好的军士了,
虽然还没有失去动力,但基本没有进攻的能力了,等待他们的只有被俘。
“打的漂亮。”
通过千里镜看着扶桑铁甲舰上的惨状,杨肇基大笑:“就这么干,一艘一艘的打残,晚上加鸡腿!”
于是,扶桑铁甲舰队的噩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