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左眼重瞳的缘故,这些情况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可光是颖姐这极其反常的举动就已经将其他人给吓个半死了。
当时就有几个小护士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哭丧着脸,吱哇乱叫的跑了出去。
就连椒爱海王也退到了一边,整个人哆嗦索索的,脸色简直比死人还白。
“许羽宣,颖、颖姐是不是中邪了......”
原本我想将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他的,可他这副几乎被吓尿的样子,又让我犹豫起来。
为了避免他去见阎王,我还是沉默以对吧。
病房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深夜的走廊也充斥着惊恐的尖叫。
我在心里不断呼唤着白娘,想让她帮忙出个主意。
谁知心念过去,我家大媳妇居然连个屁都不放。
还真如她所说,只有危及我生命的时候才会出手。
哎,没辙了,现在只能靠我自己想办法,让颖姐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个护士簇拥着一个白大褂走了进来。
那人岁数挺大,样子也挺严肃,气势更是十足。
旁人都抖成了簸箕,就他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一看就是医院里的主心骨。
他低头看了看颖姐,又俯下身子想去查看病情。
几乎在他蹲下的同时,颖姐眼睛忽然亮了,好像恢复了几分神志。
她用双手猛地抱住了大夫的大腿,不住的磕头哀求,“救、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大夫趁机扒开颖姐的眼皮略微瞧了瞧,无奈的摇头叹息。
“你们谁是家属?”
我赶紧凑了上去,“我是她的员工,就算家属吧。”
他看了看我,脸上表现出几分惋惜,随后又立马换成那副职业性冰冷。
“给病人带回家吧,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去哪看看就去哪看看。”
我当即懵在了原地,脑中轰鸣。
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颖姐已经无药可治,只能回家等死了吗!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没有分毫的情感,甚至带着几分冷漠。
可我却心里却不认,想起颖姐对我的好,立马冲过去喊道:“再救一救啊,她只是被几个东西给缠上了,压根还没到要命的程度,只要把东西赶走就行......”
话音落去,所有人都被吓得呆住了,有几个胆小的护士,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场面顿时又是一阵骚乱……
可那个大夫还是没有回头,自顾自的低着脑袋,走回了值班室。
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护士朝我投来了十分诧异的目光,小步快跑到我的跟前,神秘兮兮的问道:“你都看见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巴,一个劲的摇头否认。
她四下瞧了瞧,给我拉到了一处稍显僻静的地方,口中悄默声的念叨了两句。
猛然间,我感觉她整个人气息都变了!
原本漆黑圆润的瞳孔竟竖了起来,还变成了淡黄色,瞅着就跟狐眼似的,更有一张狐脸在她的面上若隐若现。
我当即就明白了,她就是个正儿八经的出马仙!
而且也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有种感觉,她一定能帮上我。
“看见了,颖姐就是中邪了,挺多冤魂从她肚子里面,往拽孩子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随后又立马跟我做了解释。
虽然出马仙以查事救人为主,但考虑到因果业障,就算心地再慈悲的弟马,路上遇到什么事也不会主动插手。
因为自无始劫起,一念便有因果,累世积攒起来,便叫做一念无明,也叫做阿赖耶识。
所以这念之发生,势必不能在己身,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不担因果,免遭果报。
而且在医院这种讲究科学的地方,她也不方便宣扬所谓的封建迷信,更不可能明着请仙家施展什么治病救人的手段。
倘若真是如此,她这护士也就当到头了。
解释完这些,她又掐指算了算,说道:“现在孩子已经悬了,只能想办法留住大人,倘若信得过我的话,就先把大人接出医院,等我过会下班再做计较!”
虽说她看起来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年纪也跟我也差不多,但她说话的语气和声调,完全就是个上了岁数的男人,估计是她身后的仙家借她的口给我点步。
我当即也再不犹豫,赶紧给她留了个地址和电话,随后便跟椒爱海王一起给颖姐办了出院手续。
别看当时已经很晚了,但医院里对于这种情况的处理,还是很痛快的。
一来人死在医院里,死亡证明等各种证件的**有些复杂。
二来让病人死在家里,也算了却病人和家属的一份心愿。
颖姐当时已经被那几个烟魂缠的神志不清,就知道一个劲的跪地磕头,口中不断念叨着,“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孩子......”
这让我跟椒爱海王好一个忙活,又抬又拽的,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她整下楼。
我俩刚叫了辆出租车,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接起来一听,正是刚刚那个女护士。
“你好,我叫赵叶,我下班了,你们现在搁哪了?”
她声音还挺好听的,又娇又皮,但说话的语气却十足的干练,听着就不是一般炮。
“我们就在医院楼下,正准备打车走呢。”
她顿了顿,“门口等我,咱们一起。”
没两分钟的功夫,我便瞅见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从楼里直奔了过来。
她很自然的往副驾驶上一坐,“师傅,去山下街56号。”
司机瞅颖姐这副模样早就不想接这趟活了,可碍于我们已经上车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开。
他一路哆嗦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估计被吓的够呛。
好不容易熬到了地方,他竟连车钱都没敢要,一脚地板油直接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赵叶瞅他这副慌张的样子,无奈的摇着头,脸上带着几分唏嘘。
她又瞧了瞧颖姐,口中小声念叨了什么,旋即一指点向眉心,登时令颖姐安静了下来。
我当时都瞅傻眼了,心说这姑娘也太厉害了,只一点便能让人清净,这术法得高深到什么层次!
重瞳再瞧,就连颖姐身边的虚影竟也露出几分惊惧的表情,一个个的都退到了一边。
颖姐安生之后,我跟椒爱海王便轻松多了,坐上电梯便回到了家。
一进门,我们没并有见到大聪明和小老弟的身影,估计是去网吧**了。
不过眼前的场景却让我跟椒爱海王尴尬的脚趾抠地。
只见袜子裤衩子扔的满地都是,还有许多饮料瓶子横七竖八的扔在地上,桌子上吃剩的外卖更是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馊味。
赵叶冲我翻了个白眼,一脸生无可恋。
“你们这些小男生,也太不注重个人卫生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跟椒爱海王收拾了下,这才堪堪腾出点地方。
她万分嫌弃的瞅了瞅,最终矬子拔大个,选了个还算干净的桌子,又用纸巾小心擦拭一番后,才从怀里掏出个香炉碗,小心翼翼的摆在了上面。
而后她又拿出香火,往香炉碗里插了三根香。
我清楚这里面的讲究,说是一根烟魂香、三根胡黄常,四根胡黄常带一根烟魂香,七根破关人马香、九跟拜月人马香、十三根拜月人马加三根领兵报马外带一根碑王香。
但一根香也有其他说法,说是取自佛门‘一全法’之意,非道行高者而不能用。
她一连往香炉碗里插了三根香,正是往胡黄常三家上点兵点将!
随着香火忽明忽暗的缓缓燃烧,她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
但不知怎么的,此刻我竟能听见她默念的内容。
“此盘头女已被烟魂缠身,还请传堂报马立刻报与胡家掌堂,命看堂报马伫立堂营,护身报马随身护法,常家教主上身查事。”
话音落去,左眼重瞳所见,忽有道道金光自香炉碗中中激射而出。
金光之中,几个虚影或驾祥风、或踩祥云,个个携令驰来,霎是威武。
更有一道虚影径直附上了赵叶的身体,令她气势变得分外凌厉。
她猛地睁开双眸,眼白已经变成了青绿色,瞳仁更是眯成了竖着的一条缝。
与此同时,一股森然凛冽的威压自她周身飘散来开,凄神寒骨、动人心魄,不禁令人上下牙直打颤。
她缓缓扫视四周,最终一动不动的停在了颖姐的正前方,正盯着那些烟魂。
而那些烟魂似乎很是惧怕,在目光交汇的瞬间,竟有几个已经跪在了地上。
此时,就连椒爱海王也感受到了这份威压,整个人畏畏缩缩的,躲在我身后一个劲的哆嗦。
我其实也有点害怕,但我从小就爱往出马仙家里跑,见过几次大场面,倒是能淡定不少。
忽然,赵叶开了口,声如闷雷。
“你们几个恶鬼祸害生人,罪孽深重,想死想活给个痛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