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爵逸听罢不言不语,只是点了一下头。
倏地,刘福神情不解的看向主子,小心翼翼的又道:“王爷,王妃今早问奴才要了巧茹家的住址,这阵子必是去找他们兄妹了,嘶……”
“王爷,您说王妃去找他俩还有何事啊?奴才虽然不喜王妃,但也觉得……”
说到此处,他就不敢说下去了。
战爵逸吃好喝好,放下碗筷拿绢帕擦拭了嘴角,抬眸淡扫了刘福一眼,嗓音冰冰凉凉的,“嗯?觉得如何?说下去呀!”
饶是正值北方深秋的寒凉天气,刘福也不禁冷汗涔涔。
他用袖口擦拭着额头嗫嚅了一下,连忙如履薄冰的说道:“回王爷,奴才觉得……觉得王妃应该也不至于那么,那么坏吧。”
40来岁的他,从这位王爷孩提时代长至这弱冠年纪,对其敬畏之心已是根深蒂固。
可他也真不大相信老太后所选中的、高瘦清冷的貌丑王妃,真是那般城府太深、心狠手辣。随即,他生怕主子真的动怒,慌忙跪在地上。
“奴才实在不该谬言,敬请王爷恕罪!”
战爵逸看着被皇祖母安排在自己身边10余年、一直忠心耿耿照料他一切的管家,矜贵抬手,“起来吧!”
“是,王爷。”刘福得令,颤巍巍起身,静默站在一旁。
人高腿长的战爵逸骤然站了起来,边昂首阔步往外走,边飘出清冷之语:“叶霜柔是否真是那种人?很快便能自见分晓!”
刘福待在原地,眸光一闪,心想:“原来王爷对那件事也心存疑惑?”
~
眨眼间,已是暮鼓时分。
叶霜柔在外面奔波了大半日,拎着大包小包刚走向冬晴苑的大门,就看到有人守在那里。
而她们,正是吟霜阁伺候了她20余天的小丫鬟紫鸢、厨娘李婶子,以及她前天抢救过来的、那个溺水的小丫鬟青鸾。
3人一见她,忙齐声尊称着她,恭迎了上来。
“王妃!”
叶霜柔点头应了她们,又问:“此时你们一起来找我,可有何事?”
李婶子一脸的担忧,无比急切的道:“王妃,您突然遭到如此诬陷,奴才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更是帮不了您什么忙,只能一起来看看您。”
紫鸢点头,小圆脸上写满愁绪,“王妃,您怎么样?在此很不习惯吧?”
此刻,与紫鸢一般大也是13/4岁的、一身浅青色衣服的青鸾,忙对叶霜柔福身行了跪礼,情真意切的答谢。
“奴婢前日为捞出无意间掉在水池里的家传之物,不慎掉了进去。幸得医术超凡王妃您的辛苦急救,才得捡回奴婢的小性,您的恩情青鸾没齿难忘。可王妃这般受冤,奴婢……”
叶霜柔伸手扶起饱满热泪的青鸾,又眉眼温柔的看向3人。
“李婶子、紫鸢、青鸾,你们不用担心我,其实我在这里真的挺好。不过,以目前情况你们得赶紧离开,没要事别再往我这儿来,以免对你们也不大好。”
语毕,听力超凡的她又用一双明眸巡视了周遭片刻。
3人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纷纷颔首应下了。临走前,青鸾却语气笃定的对她说着。
“王妃,您先在此住上一段时日,以我们王爷的精明睿智,相信他必能查清真相的,届时您就可以搬回吟霜阁住了。”
叶霜柔对青鸾无语的点点头,心中却在苦笑自语。
“嗐!真是好单纯的小丫头,你要是知道那些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你们万分崇敬的王爷时,会不会怪自己眼瞎又心盲呢?”
接着,她向3人挥手示意退去后,自己也就开门进去了。
当叶霜柔来到膳房里坐下生火、做晚饭时,看着炉灶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不禁回想起了,她今早去找刘管家要了巧茹家的住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备上了干粮和水,一路边走边问、策马扬鞭赶去。
在临近午时,她这才找到郊外偏远山村里巧茹的家,可这个破败不堪的村屋内根本没人。她找寻一阵,问过周边的一些村民,他们也告诉了她不少事。
“这巧茹兄妹俩呀,是昨日午时之后才回家来的。”
“不过他们回来时,兄妹二人都是鼻青脸肿的。而且巧茹哥哥家宝的右手被人打断了,巧茹脸上也有一道血迹斑斑的伤疤,看着怪可怜,他们一家也挺不容易。”
“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就是就是!巧茹父母只把儿子当宝从小就溺爱,为让家宝有钱娶亲,他们把12岁的巧茹卖到翊王府当婢女。不料家宝一有了这笔钱财就染上赌瘾,赌到家徒四壁,还娶什么亲?”
“巧茹在翊王府6年多来过得挺好,可她每每攒些工钱、赏钱都被家里给掏空了。”
“哼!兄妹俩昨日那副模样回来,必是家宝又欠下赌坊许多银子,就被人家痛揍一顿,还一个断了的手、一个毁了容的。”
“嗯嗯嗯,一定就是这样的!”
“对了!他们无法还赌债,更清楚赌坊老板绝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四口当即简单收拾了一下,兄妹俩的伤残都顾不上处理,就赶快往山那边逃了。”
一得到巧茹家里的前因后果,叶霜柔又问了他们巧茹一家最终会逃去哪里,村民也全都不知。
接下来,她就进山里找了许久,又翻山越岭去了周边的不少村寨问询过,始终杳无音讯。
于是,她便在日薄西山时分匆忙往回赶。当回到市集后,她又去采购了不少东西带回。
~
当晚,刚过戌时。
逸峰轩的书房里依然灯火通明,战爵逸坐在书案前,刚刚看完边塞驻军将士发来的传报,现在正面无表情的听着暗卫的禀告。
当他一听完,便剑眉紧蹙、星目微眯,好看的菲薄菱形唇抿成了一条线。
“叩叩叩!”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击着书案,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暗卫毕恭毕敬的静默站在主子的斜对面,就连呼吸他都是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