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金玉 第20章 晚迎的计划

“唉。”

林钰四下寻觅,才发觉这一声是母亲叹的。

“娘亲怎么了?”

朱帘后来告诉她,谭景和就是来为当日之事赔礼的,不过那人实在能说了些,才叫母亲同他多耽搁了一会儿。

阮氏却没想到那儿去,只道:“我瞧着阿霁这孩子,平日里对各家女郎都冷冷淡淡,对这晚迎倒是挺热络的。”

想到二人午后亲昵相拥的场面,林钰抿了抿唇。

“是挺热络的。”

她语气不算好,阮氏便道:“他平日待你也不差的,这孩子就是爱做不爱说。”

林钰却不想听这种宽慰人的话,不被他喜欢就不被他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

症结只在,他亲近自己的仇敌。

阮氏在一旁又感慨:“就是可怜程家丫头,她怕是要错付了。”

程可嘉今年屡次登门,阮氏自然看得出这小女儿心思。

林钰想到,她还不知晓晚迎的事,或许还在用心给林霁准备生辰礼,也难得替人不平,决定下回寻个机会提醒她。

“对了,今日有个谭家的儿郎登门,你可知晓?”

听见谭景和,林钰立时打起精神,“远远看见了。”

四下无人,阮氏直言:“他这人不好。”

林钰有些意外,毕竟前世自己对娘亲说起此人,她大体还是满意的。

“如何不好?”

“他那人生得倒体面,就是太傲了,待人不够真诚,叫人喜欢不起来。”

林钰连连点头。

阮氏又补一句:“远远不如那位沈家小郎君。”

林钰反应一下,才想起是那日与自己论琴,却没能见上一面的沈涟,不禁对人更好奇了。

“那日后,我定要仔细瞧瞧。”

这一夜过得寂静无声。

第二日,林建昌又带人回来了。

这回是给阮氏接生的稳婆,她如今年岁大了,在家中含饴弄孙,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

朱帘出主意,叫阮氏诈了她一诈。

没成想她真露出了马脚,又立刻改口年岁已久,那日接生了许多位妇人,兴许是记错了。

林钰不在意她撒谎,只将眼光移向自己的父亲。

林建昌却黑着脸说:“既然弄不清楚,两个孩子暂且先都留下吧。”

他说了暂且,是针对自己的。

林钰听得出来,他只想认晚迎做女儿。

而在这场闹剧中最怡然自得的,非晚迎莫属。

她知道那人会收买稳婆,而林建昌一定会袒护自己,安稳得仿佛置身事外。

却不想那稳婆临走之际,竟寻了机会塞字条给她。

上头写着:计划不成,便除去她。

那个“她”,只能是林钰。

这回,他竟把任务给了自己。

不是有死士吗?寻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她一剑结果不就好了?

晚迎想了又想,只猜想是重生后的小兔子有些难缠,没法叫她不明不白地死去。

这一日的林钰也很失落,她好像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法阻止。

林建昌说,要为晚迎办一场笄礼,正式将她认作女儿。

无论娘亲如何委婉劝阻,他就是不肯改变心意。

曾经将自己高高托起,变着法给自己带小玩意儿、哄自己高兴的父亲,好像忽然离自己很远很远。

阮氏握着她的手安慰:“我再去同你爹爹说。”

林钰冲人点头,却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前世娘亲想认自己做养女,父亲没同意,此事便成不了。

果然,这场笄礼还是如期举办,不过林钰没露面,也怕再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干脆缩在瑶光院里。

“你就是没用!”

程可嘉却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冲到瑶光院,就差点着她脑门骂。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连个外室子都算不上,你也叫她堂而皇之地在你家作威作福?”

“要是换了我,怎么也得叫她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程家老爷妻妾众多,甚至在程可嘉母亲过门前,还养了一门外室,生了两个孩子。

因而她不止有五六个庶出的弟弟妹妹,甚至还有一对庶出的哥哥姐姐,可见平日都被她捏得死死的。

这种时候冲到自己院里来骂人,林钰不觉得她强势了,反倒对她生出几分亲近。

“我爹爹喜欢她。”

“那是他昏头转向!”

“林霁也喜欢她。”

“那是他……什么?”

程可嘉似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说谁也喜欢她?”

“林霁,那个晚迎到家这几日,林霁一直围在她身边。”

怕人不信,林钰又搬出些细节:“每日用完晚膳,林霁会送人回院里,平日从府衙回来,也必定是去陪她。”

或许是对人动过心思的,程可嘉一时骂不出声。

林钰难免担心她,“你还好吧?”

程可嘉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算我瞎了眼,看错人。”

见她足够洒脱,林钰便放心了。

谁料她又立刻说道:“我能就这样算了,你可不能。这样,过几日我那便宜侄子满月,我单单请你们一家,叫她坐冷板凳。”

程家在当地是有名的簪缨世家,今日那么多人来了晚迎的笄礼,程家却偏偏不请她,无疑会被人议论。

当晚请柬就送到了,林建昌在饭桌上蹙着眉,却又不想得罪程家。

晚迎本觉得没什么,转念一想,旁人家里的宴会,不比在林家耳目众多,或许是对小兔子下手的好机会。

趁林霁送自己回长瑞阁,她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这请柬上头,没有我的名字呀。”

见男人眼光移过来,她又立刻道:“哥哥,程家是不是看不上我?”

怪里怪气的话,可她知道林霁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男人的声音如期响起:“我带你去。”

那人的耳目隔几日就来碰头,晚迎托他给自己带点东西,当日最好还能潜入程家。

毁去一个女人的法子有许多种,不一定是要拿剑刺死她。

晚迎想着,自己不必那样血腥。

只是当日的马车前,林钰看见她,面色便沉下去了。

这回连阮氏都对林霁的举动不满,“我同钰儿坐一辆马车,你们三人坐一块儿吧。”

林钰不难看出来,为了此事,娘亲也没少与父亲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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