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闪开,他们杀过来了!”
官军阵中,众人看不见玄甲军的踪迹,却只能见到前方不断被掀飞,被击碎,被刺穿的士兵,原本勉强维持的士气瞬间崩溃,纷纷惊叫着的四处乱窜。
可是大军阵型紧凑,哪里会有多余空间供众人腾挪,无非就是在相互拥挤中越来越混乱,被踩踏而亡的人数越来越多罢了!
“稳住!都给我稳住!”
呼延啸风眼看着杀入阵中的无形劲旅正朝着自己杀来,当即对身边混乱的人群大声怒吼,但是却收效甚微。
大军早已对这场战争失去信念,对主将失去希望,此时此刻又岂会在意那所谓的将令。
“玄甲军也是人,隐去身形也要扛不住刀枪,你们只要随我反击,就还能活!”
呼延啸风满是不甘的再次吼道,可惜依旧没人搭理。
此前一番战斗,众人只见识到了呼延啸风是如何让部下送死的,谁还敢相信他能带着大家求活?
呼延啸风眼见自己无法再号令大军,而那无形之中的杀戮正越来越近,心中万般悔恨之下,当即拨转马头,举剑大喊道:“想活命的,立刻调头,随我冲出去!”
话音落,呼延啸风率先逆着军阵纵马冲锋,手中古铜剑不断左右劈砍,将拦路的自己人纷纷斩杀。
混乱之中,无人能意识到呼延啸风在做什么,只是看到其身后忽然出现了大片空地,周围一心想要活命的士兵便纷纷涌上前,跟着其一同向军阵后方冲去。
久而久之,追随在呼延啸风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俨然形成了阵中破坏力最强的一股力量。
玄甲军兵分三路,于军阵之中撕开缺口,意在从前至后贯穿整个大阵,将大军切割成混乱不堪的数份,然后在通过反复冲杀,一点点蚕食。
却不想临阵反水的呼延啸风动作更快,抢先带人调转刀锋,一路赶在玄甲军之前冲出了军阵,沿着山路径直向山外逃去。
眼下的呼延啸风再也顾不上什么军中威望,顾不上那已成心腹大患的呼延啸雨,只想立刻逃回镇北将军府,等到什么时候建好兵工厂,自己手里有了足够的底牌后,再出来报今日之仇。
但一切的前提是,自己得能活着逃出去!
“都给我滚开!”
呼延啸风手中古铜剑嗡鸣不断,强烈的杀气趁虚而入,占据了已经崩溃的内心,没有丝毫感情的砍杀着麾下的将士,只为给自己搏出一条活路。
冲出大阵之后,呼延啸风心中顿时一喜,随即开始分辨眼前道路,寻找着最安全的离开路线。
刚刚遭遇埋伏的方向,肯定不能再去,至于其他方向,就只能看运气了!
“驾!”
呼延啸风凭借直觉选定了一个方向,而后便全力策马前行。
跟随呼延啸风冲出军阵的士兵足有两千多人,眼见少将军一步不停,不顾狼狈的闷头逃窜,所有人也都下意识跟在其身后,继续向山外跑去。
就在呼延啸风等人逃出不远时,玄甲军的三路人马也顺利击穿大阵,顺利在军阵后方完成汇合。
宁冲解除众人的隐身,翘首望着呼延啸风逃离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
“将军,我们追上前去,定能将其截住,到时候呼延雄为了这个儿子,定会进山与我们决一死战!”
几名校尉心知宁冲这些年在仇恨中的煎熬,纷纷主动请求道。
宁冲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仇,我一定会报,不仅是为了我的家人,也是为了兄弟们这些年遭受的冤屈,但呼延啸风不是呼延雄,我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
“什么事?”
众人好奇追问道。
宁冲转头看向山门前的溃军,正色道:“山门之内,还有前来相助的村民,我们若是前去追杀呼延啸风,这些溃兵若是趁机钻进了山门之内,那我们的恩人不就遭殃了吗?”
众人眉头微挑,满是讶异的看着宁冲。
如今的将军,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心中戾气全无,自内而外的透着一股冷静和豁达。
宁冲知道众人为何感到惊讶,但眼下也来不及解释许多,当即下令道:“玄甲军,随我杀回阵中,将这股溃军彻底扫除,只要我们速度够快,解决了这群散沙一般的杂兵,就还有机会追上呼延啸风!”
“是!”
玄甲军眼见三年前的玉面将军回来了,心中皆是振奋不已,当即拨马调头,重整队形,再次将枪锋对准了山门前的大军。
“冲!”
宁冲催动战马,再次率军奔入阵中,心中不再只有仇恨,而是更加在意如今来之不易的家园,以及为了自己舍命相助的朋友和恩人。
随着大战逐渐进入尾声,天边也渐渐浮出白光。
葫芦口外,山路之上。
正忙于逃窜的呼延啸风耳听得山门前再次响起喊杀声,连忙转头向身后看去,见并无追兵跟来,终于勒停战马,重重的深吸一口气,而后便放声大笑起来。
一路随行的士兵见呼延啸风终于停下,顿时东倒西歪的瘫坐在路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茫然看着疯了一般的呼延啸风。
“少,少将军,你笑什么呢?”
有人不禁好奇问道。
呼延啸风逐渐制住笑意,沉声道:“我笑他宁冲优柔寡断,难成大事!不来追我们,反倒要守住山门,还不是为了山中那些村民?善心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等我回去后,先查清是那些村子在暗中相助宁冲,而后派大军屠村,逼宁冲前去救援,再事先埋伏好火炮,定能将其一举灭之!”
众人听着呼延啸风那丧心病狂的计划,眼中除了惊恐便是失望,纷纷摇起头来。
轰隆隆!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缓缓响起,吓得山路上的众人纷纷爬起身来。
呼延啸风面色一僵,抬头向前方望去,正瞧见齐康长及其麾下的千余骑兵,早已在前方恭候多时。
齐康长将左手横刀递给身旁的呼延啸雨,淡然笑道:“你看,我就说吧,那山门前的死动静,一定是宁冲出手了,咱们只要堵在这,就必有收获!”
呼延啸雨接过横刀,另一只手将马缰挽了两圈,看着前方那唯一骑在马上的将军,发泄般高声喝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