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仙山下,数百名身穿夜行衣,内衬软甲,腰悬弯刀,胸前挂着竹筒的蒙面人,一言不发的聚在山脚树林之中,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负手而立的中年人。
中年人虽然看着像个文弱读书人,但却身披甲胄,面容狠厉,透着股鹰犬豺狼之像,正是将军府内以心计著称的裨将林奇。
“你们都曾随我到敌营放过火,也曾在刀斧挟身之下,劝说番邦蛮族退兵,还曾经深入敌国,苦心经营数年,搞得人家君臣离心,内乱不断,无力再起兵犯我边境,说起来以往动脑子的是我,立功领赏的是我,而出生入死保我平安,执行所有计划的却是你们,心里都恨不恨我啊?”
林奇环视众人,笑着问道。
“为林将军效命,吾等心甘情愿!”
一众黑衣人纷纷躬身行礼,没有丝毫怨怼之色。
林奇点了点头,满意道:“好!你们都是我的弟兄,都是我的生死袍泽,以往我虽然立下功勋,但在暗中的阴谋诡计,实在难与那些战场上功勋卓著的将令相比,因此我也并未受到重用,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提携你们这些老兄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将军准备对我委以重任,他日我必将带着各位飞黄腾达!”
“谢将军!”
众人眼中透着欣喜,连忙再次向林奇拜谢。
林奇抱拳拱手,向众人回了一礼,而后指着山顶说道:“梅花山已经彻底完了,这座二仙山就是我们建功的最后希望,同时也是极其危险的龙潭虎穴,我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上山,找人,找到人后立刻退下来,暗中行事,无需动手,我要你们都安安全全的活着回来,能做到吗?”
“绝不辱命!”
众人听着林奇的关怀之语,无不感动的热泪盈眶,齐齐单膝跪地,以右手撞左胸,行镇北军中最高规格的大礼。
林奇十分满意的扫视众人,正色道:“潜到山上,仔细留意几个人,一个黑衣刀客,一个年逾古稀,但却龙精虎猛的老头,应该还有一个脸上满是疤痕,身骨残废的老头,只要发现一人,便立刻退下山来报知于我,若是不慎也被对方发现,立即以烟花为号,所有人从速下山,不得有误!”
“是!”
“去吧,我会在山下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林奇轻轻挥手,看着数百部下四散开来,赶奔山顶,暗自叹道:“此番定要有所收获,否则这好不容易被重用的机会,就白白错过了!”
山顶之上,西峰,菩提禅院。
“白前辈,剩余两副药都已经配好了,如果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晚辈也该准备闭关了!”
梅寒站在禅房门前,趁着夜里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
声音很轻,轻到即便有人站在梅寒身旁,也不一定能听的真切。
但梅寒相信,屋中那位前辈,一定能够听见。
吱呀~
房门打开,白胜男闪身来到梅寒面前,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速度之快,仿佛门板只是响了一声,却从未开合过。
梅寒下意识屏住呼吸,颤巍巍的后退两步。
十三太保中,凡是来过二仙山的,据说都挨了至少一顿毒打。
唯独梅寒是个例外,同时他也不想打破这份荣幸
白胜男淡然看着梅寒,忽然躬身行了一礼,轻声道:“配药不易,梅先生辛苦了,你可以在隔壁房间闭关,只要我在,虽有一墙之隔,也没人能打搅你的清净!”
“前辈,您,您这可折煞晚辈了!”
梅寒满是惊讶的弯下腰,不敢承受白胜男的礼数,连忙说道:“晚辈今夜再赶至一批辟谷丹,保证足够三人的用量,明天一早开始闭关,今后还要仰仗前辈庇佑,不敢承受此礼。”
白胜男自顾自的行过礼,也不理会梅寒的惊慌,淡然道:“等到你闭关以后,我会挑个时间与冷文杉一起闭关,山上的防务就交给珂珂和那个混小子,再说还有韦尊在旁照应,你尽管放心!”
“好,那晚辈这就去准备。”
梅寒应了一声,便立刻转身回到药锅之前。
白胜男看着梅寒忙碌的身形,想着屋内浴桶中日渐清淡的药液,不禁欣慰的叹了口气,刚要转身回房,忽然眉头一皱,轻轻抬手间,一枚金针便化作流光,射向大雄宝殿的屋顶。
“哎呦!”
韦尊自房顶之上翻身落下,抬手摸着插在胸前衣襟之上,却未伤皮肉的金针,惊讶道:“前辈,何事?”
“山上来人了,看样子不在少数!”
白胜男正色道。
韦尊眉头一挑,当即大喜道:“我这就叫上冷云,进山抓猪崽儿!”
白胜男轻轻点头,随即推门进入屋内。
韦尊扭了扭头,大步向前院走去,兴奋不已的叹道:“赶来二仙山的,应该是高手吧……”
……
天元山外,密林深处。
段欢手扶着树干,看着不远处翩然从树后绕出,继而款款走来的白衣美人,在月光林影之间更显出尘绝世,眼中满是震惊。
此等姿容,远胜过小姑奶奶和白女侠,怎么会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
要么,是此人实力更胜容貌,故而虽有人传扬,但却忽略了其样貌。
要么,这就是个女鬼!
米四海躺在地上,虽有重伤,仍不免担心段欢吃亏,于是连忙歪头看向来人,不禁皱眉叹道:“我只要了酒和疗伤的药,这,这是……段欢,不是我说你,都这个时候,你小子还在瞎许愿!”
“我许**的愿!”
段欢没好气的呵斥一声,随即对来人说道:“阁下……是人是鬼?”
来人停下脚步,将双手大剑立于身前,沉声道:“在下龙三,报号小白龙!”
“嘶……”
段欢倒吸一口凉气,某段并不重要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难怪一向儒雅的梅把头和见惯了大世面的镇北将军府二公子会认错,此人长得着实不合常理!
“噗!”
米四海听着来人那雄厚嗓音,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满脸惊奇的叹道:“哎呦,爷们,爷们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