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冷风时不时地卷来,带着刺骨的凉意。可此时院中的百姓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们马上就要有钱重建家园了!
“五千两白银,上百亩良田,粗略算下来,咱们刺史大人,可是为咱们灾民筹集了上万两的物资了!”
“大家,是不是该好好谢谢苏大人?”
舒禾声音一落,百姓中有脑子滑溜的立即会意,喊道,“多谢苏大人!”
这么长时间,他们总算是看懂了那女医师的目的了。
她这是要为百姓们谋灾款啊!
苏素捏着手,朝百姓们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杨祐站在一旁,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这苏素都开口了,这一劫他还跑得掉吗?
不等那女子目光看来,他便主动开口。
“既然,长公主和苏大人都倾囊相助,那下官自然也不能落后。”
所有百姓的目光都火辣辣地盯着他,似乎在期待他说出来的数字。
舒禾眼睛一转,迅速开口,“咱们杨大人就是豪爽!”
“听说杨大人在来北铩城之前,是在江南当的官,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富饶膏腴,果然,连走出来的父母官,都更胜一筹!想来,杨大人定能给咱们一个惊喜!”
杨祐嘴角在抽,眼皮子也在抽,整个脸部神经都在**。
他好想一巴掌将那女人抽死!
这是硬逼着他,拿出比苏素还要高的数目啊!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左一句“更胜一筹”右一句的“富饶膏腴”?
她挖好了坑给他跳,而他知道是坑,却还不能不跳!
天哪!
有没有神仙在啊?
能不能将这女妖精给收走啊?他的皮肉快要被她扒得干干净净了!
舒禾嘴角勾着一抹热烈的笑,道:“诸位不谢谢参军大人吗?”
她朝着百姓里那几个脑子活泛的男子眨了眨眼。
他们果然接收到她的想法,连忙捅了捅身旁的人,大声呼喊道:“多谢参军大人慷慨!!”
杨祐拧着眉开口,“那我就,一万五……”
听了这话,舒禾眼神嗖的一下飘了过来,他莫名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目光一侧,又对上了东篱王百里墨卿丝丝冷意的眼睛。
最后,他死死咬着牙,终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两,两万两!”
“天哪!两万两!参军大人果然豪气云天,爱国爱民啊!”
又是那几个与舒禾形成默契的百姓。
他们将夸奖苏刺史的话又抡了一套,架在杨祐身上。其他百姓也是心潮澎湃,有了这么多钱,他们一定能很快地住上新房子了!
舒禾走到百姓面前,一副激动得泪眼婆娑,“太好了!有了长公主和两位大人的鼎力相助,大家这个冬天,一定能安然度过的!”
众人一脸的兴奋激动,目光灼灼地看向长公主身边的刘公公。
此刻,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长公主会捐出多少钱来。
毕竟连刺史和参军二位大人都出了一万两和两万两,那长公主总不能比他们更少吧?
刘喜实在是被那些目光看得如芒在背,硬着头皮,上前道,“各位百姓请放心,此事长公主早有安排,大家还是先看病吧!”
说完,他又给那个小太监使了个眼神,小太监收到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刘喜这模棱两可的话,让下面百姓们脸上的笑,稍微凉了些。
“长公主不明说,是不是不打算出钱啊?”
“也是,只是给医师娘子的诊金,应该比不得苏大人和杨大人那么多吧?可能有个几百两就不错了。”
有人失望,自然也就有人不相信。
“不能吧?到底是长公主,几百两银子,怎么拿得出手?”
舒禾见刘喜脸上尴尬不已,笑了笑,上前解围,“大家放心,长公主绝对不是小气的人。”
“我看大家身体都有些不舒服,咱们就听刘公公的,先治病,其他事,先把病治好再说!”
“来来来,大家排队,有序地来看病。”
舒禾走到看诊台上,无视刘喜那几乎僵成冰块一样的脸。
她一点也不着急,反正还有这么多病人要看呢,她就是要在这里等着,看看长公主,到底会拿出多少钱来!
哼,想坑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见总算到了医病时间,苏素连忙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禾医师,我,我是不是可以……”插个队?
毕竟他病得也是最重,还出了那么大的血,插个队治病,总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吧?
舒禾将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当即笑了起来,“瞧我,差点把苏大人给忘了。”
她对那些排好队的百姓道,“苏大人为咱们百姓捐了那么多钱,各位可否让苏大人先看?”
百姓们连连点头,都认为应该的。便将苏素推到了看诊台的第一位上。
舒禾这边看着病,百里墨卿那边翘着嘴角。
北及松了口气,轻声道:“王爷,这禾娘子也太胆大了些,这不是把长公主架到火上烤了吗?”
光是这给多给少,就够她头疼了。
百里墨卿倒是不以为然,“这算是手下留情了吧?”
毕竟一个一万两,一个两万两,长公主只要比这两人高就已经能赚回面子了。
若是她再狠一点,将昨天坑了苏素杨祐两人五十多万两的数目说出来,那时,长公主才叫进退两难。
舒禾正为百姓看病,一个穿着灰色麻布长衫的老头钻了过来,满脸笑嘻嘻地看着她。
舒禾盯着那人,觉得有些面熟,可是想不出在哪见过。
见他目光灼灼,舒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这大爷,想干啥?
“大爷,您,也病了?”
那老头摇摇头,凑在她旁边很是认真地看着她写的药方。
白芷,延胡索,泽兰,牛七……
“咦?这金须草,难道是传说中消失已久的解毒修复圣药?”
舒禾眼睛亮了几分,这大爷竟然知道金须草!是个行家啊!
老头见她盯着自己,脸上有些疑惑,连忙朝她行了一礼。
解释道:“娘子,小老儿名为张琼,也是一名医师,听说娘子能医治这城北疫情,特来学习!”
“还请娘子莫要见怪!”
一个花甲之年的老者,对她这般客气,舒禾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来老先生也是医师啊?可愿意帮忙?”
“可以吗?”张琼老先生脸上露出惊喜,有些不敢相信。
这医术向来是医师的立世之本,一般小有成就的医师,都很忌讳行医时有人在身旁,怕被偷师。
可这女子竟毫不避讳!果然非同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