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赶车的西竹,听见车厢内“矫揉造作”的声音,手里的马鞭差点脱手而出。
震惊之后,就是满脸的嫌弃。
这是他家的王爷吗?
不行,这事他必须得给南起写封信炫耀一下。
撒娇的王爷啊!
谁见过?
就是跟王爷最久的南起,也没见过这场面吧?
他又有了能吹一辈子的光荣战绩了!
舒禾看他这模样,两边太阳穴直突突地跳。
“百里墨卿,你是中邪了吗?能不能正常点。”
百里墨卿微恼,苦兮兮地看着她,“我真的受伤了!”
舒禾瞥了眼他的手腕,确实错位了。
不会吧?她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怎么会把腕骨错位成这样?
百里墨卿自然不会告诉她,这手,是他故意弄错位的。
她接过他的手,手上一用力,他的腕骨便接了回去。
捏着他的手左右活动一下,确认没别的问题了,她才注意到他的手。
手掌宽大,手指纤长,指节均匀,乍一看,竟比女子的手还要好看。
她有些生气,接完骨就把他手扔了出去。
一个大男人,手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百里墨卿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时不时地偷瞄自己的手,脸上忍不住生出几分自得的笑意。
他又将手放进了她的手心里,“怎么,嫉妒了?”
舒禾冷哼一声,“我的手也很好看,我为什么要嫉妒?”
“我可没说你是嫉妒我的手,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他眼中藏着几分坏笑,让她更气了,直接将他手扔了出去。
百里墨卿嘴角上扬,心里忍不住发美,又往她身边贴了贴。
她想逃离,却被他按住,“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去大牢深处了吗?”
听了这话,她抬起的**又落下来,“里面有什么?”
他老实回答,“萧秧,云来国的二品高手。”
他将身子稍稍往她身上靠了靠,手心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掌。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手,可以柔软成这样。
“云来国的二品高手?你是去杀他的,还是去放他的?”
可出大牢的时候,她没看见其他人啊。
“都不是。”他眼中的狡黠和笑意在此时全部消散,转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凝肃。
“那个牢房,已经空了一年多了,只是到现在都没人发现罢了。”
他这次去,只是让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知道这个消息。
舒禾听明白了,“你是说,在今天之前,萧秧就已经不在大理寺监牢了?”
百里墨卿点头,看向她的眼睛里再次恢复柔软。
她还是这么聪明,一点就通。
“萧秧我倒是听说过。据说五年前,他在云来和天启边境大开杀戒,杀了很多天启无辜的百姓。边境守军派了很多人去围剿他,但都无功而返,反而损失巨大。”
后来,皇上派百里墨卿前去云来边境剿杀他,之后不过一个月,京都就传出萧秧被抓的消息。
“你将他带回来的那天,全城轰动,许多人还上街去看了囚车。”
或许连舒禾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是亮亮的,脸上是透着几分自豪和崇拜的。
百里墨卿看着她,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笑问,“你也去看了吗?”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风姿勃发,无数百姓夹道欢迎。可当时他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挺不舒服的。
但现在一想到,她也在人群中看着她,顿时觉得当猴子也挺好的。
“我不在……”
百里墨卿一怔,心里的那点小雀跃顿时消失……
“那时候,我被关慧芝关在家里,根本出不了门。这些消息,都是我后来出去的时候,听说书人说的。”
她那时候,一有出去的机会,第一件事就是去茶馆外,偷听说书人说关于他的事。
从某一方面来说,她能那么相信舒月,也是因为舒月对她说的那些事里,有七八分是跟说书人说的一致,所以她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百里墨卿不受控制地咬紧了后槽牙,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愤恨之意。
这个该死的关慧芝!
“可是我听说,萧秧被皇上下令处死了啊!怎么会还在大牢里?”
“处死,不过是给外人看的。”毕竟萧秧杀了那么多天启百姓,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萧秧是世上难得二品高手,这样的高手,即便在皇宫大内,也找不出三个人!”
这样的人,皇帝怎么舍得就那么轻易地杀死?
舒禾立即明白了,“这么说,是皇帝偷偷将他藏了起来?想要驯服,收为己用?”
他看向她,眼里满满地欣赏。
他在她面前,很多话都不用说明白,她就会懂。
不像南起,什么话都要说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那萧秧的消失,是被皇上带走了?”
百里墨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自己也陷入了思考。
半晌后,他道,“或许明天就有答案了吧。”
如果明天仲盛能有惊无险地脱身,说明萧秧是在皇帝手里;但如果仲盛被小题大做,加重问责,那说明,萧秧在别的人手里。
不管哪一种情况,这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那个萧秧,是个很危险的人,放他出去,等于是在外面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若是流落在京都,说不定会给京都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他把这个消息摆到明面上,也是为了警告萧秧身后的人,希望他能看懂吧。
马车很快就到了逍阳王府,门口守卫看见西竹后,十分自觉地进府禀报了。
二人下车,王府外立即有人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