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满眼鲜红,还有一条从半空飞落的胳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张之柔,满眼的惊骇和恐惧,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一样。
舒禾更是惊得站了起来,怒吼一声,“沈兰芝,你疯了!!”
骂完,她赶紧拿出一颗止血丹塞进了马军何的口中,然后找来药箱为他稳定伤势。
虽然她跟马军何相交不深,但她看得出来,他是个忠心的人。
可这样的忠心,似乎对沈兰芝来说,一文不值。
舒禾冷冷地看着沈钏,对他也是忍不住的失望,“自己犯下的错,却要用手下的人承担。沈兰芝,作为一个男人,你还有一点血性吗?”
沈钏面色冷漠,这一刻,他无比讨厌“沈兰芝”这个名字!
“舒禾姑娘,不,不怪世子,是属下的错……”
马军何浑身冷汗,除了胳膊被砍下的那一刻喊了一声之外,后面就再也没吭一声了。
舒禾对此,也挺佩服他的。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更多的情绪,“你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傀儡,杀人,有罪的不是刀,而是持刀的人!”
沈钏看着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
所以,她还是认为是他要杀百里墨卿?
马军何低着头,不敢看舒禾的眼睛。
等手臂的伤好封好之后,他才强撑着自己的勇气说道,“此事,真的与世子无关,他不知情……”
舒禾收拾纱布的手一顿,眼中露出几分困惑。
他不知情?
可马军何不就是听他命令行事的吗?
“是北狄那边来信,要求我配合注意篱亲王的行踪……”
北狄来信?
那个留在北狄的沈钏?
舒禾眼中带着几分怀疑,“只是泄露行踪?可百里墨卿的行踪,晋王会查不到?需要你一个外国人来提供消息?”
马军何看了一眼舒禾,又看了一眼沈钏,“去景山的路线有很多条,要在不显山露水的情况下,拿到篱亲王的巡山路线,其实并不简单。”
“况且,他不是容易对付的,如果不提前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做好准备,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有把握杀掉他。”
听到这,舒禾脸色已经彻底冰冷下来了。“你们提前做了什么准备?凭什么认为百里墨卿一定会走明国寺?”
马军何又看向沈钏,他是真不敢说。
毕竟这是北狄下的命令,要是泄露了具体的消息,他们怕是会功亏一篑的!
此时沈钏冷漠开口,“你是连另一只手臂也不想要了,是吗?”
马军何进退两难,最后还是开口了。
“晋王说,他们有一种新型武器,威力巨大,杀伤力极强!虽然目前还没有量产,但他说对付一个百里墨卿,足够了。”
“马军何,你长能耐了!”竟然敢瞒着他做下这么大的事!
马军何望着他,心情极为复杂,“世子,属下不是不想跟您说。元帅说得对,您被儿女情长蒙住了双眼,已经没了往日的杀伐果断。”
“这件事如果告诉您,您怕是会看在舒禾姑**面上,让所有的计划都功败垂成的……”
最后一句话,像是彻底点燃了沈钏的怒火,他手里的剑再次挥动,差点就从马军何的喉咙前划过。
关键时刻,还是舒禾拦了一下,才留住了马军何一命。
沈钏不解地看着她,她刚刚不是还想要杀了他,为百里墨卿出气吗?
为什么现在要拦着他杀算计百里墨卿的人?
舒禾蹲在马军何面前,再次问道,“计划在什么时候执行?晋王口中的大杀器是什么?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百里墨卿会路过明国寺的?”
“马军何,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最好把这些事全都给我说清楚!不然,不用沈兰芝动手,我也会杀了你的!”
马军何目光诚诚的看着她,“舒禾姑娘,方才,很感激您的救命之恩。只是,这一次,是多方人马联合设计的,除了大杀器,还有无数高手在等着他们,你就算是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听到这,舒禾已经知道,马军何不会再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她起身,低眉看着他,冷冷道,“我很后悔刚刚救了你。”
说完,舒禾看也没看沈钏一眼,只是对张之柔道,“快走!”
现在快马加鞭,或许还能赶到明国寺。
沈钏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那么决然,绝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什么意思?
这是打算跟他断交吗?
落寞将他整个人包裹着。
他冷冷地看向马军何,问道,“你应该知道你是谁的人,选择背叛本帅,你真的想过后果吗?”
马军何跪在地上,经过一番心里挣扎才抬起了头。
“元帅,属下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可兰芝世子说得对,自从您认识了舒禾姑娘之后,您已经不是当年的元帅了!”
“本帅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他来置喙!他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他的命,医好了他的脸,将他从阴暗的绝望里拉出来的?”
他什么时候学会恩将仇报了?
“元帅!百里墨卿的生死,关乎北狄是否能够统一天下,您不能再优柔寡断了!”
“现在天启朝内夺嫡混战,正是我们北狄的机会啊!只要百里墨卿一死,天启就完了!”
“到时候我们联合云来国,青竺,不用半年就能拿下天启!”
“届时,北狄一统天下的霸业,就近在眼前了!”
马军何痛苦地看着他,心中既伤心又失望,“元帅,这难道不是您曾经最宏大的心愿吗?您都忘了吗?”
“住口!!”
沈钏盯着他,眼底有怒火在跳动,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攥着。
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来抑制自己的冲动,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马军何,不管你有什么借口,都不是你背叛本帅的理由!”
“我希望你永远能记住,今天,你能保住这条命,是刚刚被你视为‘绊脚石’的女人,救下的!”
马军何跪着的身子瘫坐在地上,颤抖的瞳孔中,不受控制地浮现羞愧之色。
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女子,只可惜,她不是北狄人,而是天启人,还是个爱国的天启人。
这就注定,他们永远不可能是朋友。
“如果她死了,属下愿意以命谢恩!”
这句话,让沈钏的怒意瞬间消散,心头萦绕着的,是浓浓的不安。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