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没兴趣给这一家三口解释,“走,去你爹墓地那边瞧瞧。”
张建国问:“那边出问题了?”
“十有八九,先过去瞧瞧再说……”
徐松坐着张建国的桑塔纳,又急匆匆赶往了他爹墓葬处。
张建国没给他爹买公墓,而是将他爹的骨灰盒葬在了桥头村对面的山岭上,这里属于雪城国家森林公园的一个角落,坐北朝南,面朝牡丹江,风景优美,视线开阔,选址风水不错,据说为了这处墓葬,花了张建国整整三千大洋。
徐松不懂阴宅风水,但打眼一扫四周环境,也觉得选址不错。
不过,雪城多雨多雪,尤其山岭之间,多落叶,多杂草,雨水下流难,很容易渗入土层,如果墓坑四周处理不好,墓坑很容易出现渗水现象。
只是,万万没想到,情况比徐松预估的还要严重。
到了墓葬处,徐松只在墓葬四周走了一圈,整个人就无语了,“我说,张哥,填坟的时候,你就没想着给你爹坟后面做个案山?”
“案山?”
张建国一脸懵:“案山是什么?
“你花了三千块,别说风水先生没告诉你。”
徐松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虽然不懂阴宅风水,但也知道,没有案山,就相当于没有靠山,你爹到了下面会被人欺负的。”
张建国摇头,脸上懵逼可见。
“看来你花钱花得还是不到位,不然风水先生指定会告诉你。得了,后面我告诉你怎么弄吧,案山就是个隔断,我知道是咋样的。”
徐松走到坟后面的一个一尺深、三米见方的浅坑处,问道:“这地方是添坟的时候挖出来的?”
张建国点头:“是啊。”
徐松无语道:“谁让从这地方取土的?在坟上面留个坑干嘛?打算养鱼啊?山上的水从这流不下去,都存在这儿了,你猜会出现什么情况?”
张建国一脸懵逼的说:“往底下渗?”
“你这不也不傻吗。”
徐松指了指浅坑旁边的坟包,“墓坑里面是空的,水泥板之间又没用水泥勾缝,你猜那水会往哪块渗?”
张建国恍然大悟,“难怪我爹身上湿漉漉的,这是托梦告诉我墓地出问题了啊!”
徐松给他比了比大拇指,一副“你总算明白了”的样子。
张建国问:“那该怎么弄?”
“还能怎么弄?”
徐松跺着脚底下的浅坑,“取土把这个坑填上,在这块做个案山,防止水从上面流下来冲到你爹的坟。另外,开坟吧,墓坑里肯定有水了。先把里面的水清干净,再给你爹重新下葬。”
“喔喔喔!”
张建国急忙点头:“赶明儿我就找人弄!对了徐师傅,重新下葬,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四果四荤四方香,再给你爹烧两套寿衣过去,好让你爹换套干爽衣服。”
“还有吗?”
“当然有,不然你家孩子的病咋好?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了,你们处理不了。走吧,去我店铺……”
回到店铺后,徐松给张建国从货架上取了两套寿衣,五把檀香,一大摞纸钱,告诉张建国:“你明天上午去市场买四果四荤。四果是香蕉、苹果、柚子和龙眼,够四盘就行。四荤是蒸肉、丸子、鸡和鱼。都是明天要用的。”
张建国‘嗯’了声,问道:“还有吗?”
“这边。”
徐松带着张建国走到西侧货架前,指着其中一款茶叶罐道:“要想将你爹请回去,需要用到这种阴瓷,你家有老瓷没?只要价值差不多,我可以跟你兑换。”
阴瓷即用阴土培育出来的老瓷器,可以让觉魂进入其中。
普通瓷器不行。
普通瓷器火气太旺,会伤着觉魂,甚至会让觉魂崩溃,消失于世。
张建国想了想,说道:“我家老房子里倒是有两摆瓶,供台上插香用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老瓷。”
“如果不是老瓷,那你只能从我这里买了。”
“多少?”
“一个整数。”
“这么贵?”
张建国吃惊,有些心疼钱,“不能用其他东西代替吗?”
徐松盯着他的双眼,认真说道:“除非你想让你爹魂飞魄散。”
“这、这、这……”
张建国犹豫了一下,说:“我得跟我媳妇商量一下。”
徐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坐回了茶几处。
不一会儿,张建国从外面打电话回来,满脸局促地说:“徐师傅,能便宜些吗?我不是说一万块高了,实在是我和孩儿他娘工资都挺少的,孩子还要上学,平时花费也不少,手头有些紧……”
其实就是想讲价,不过这事儿涉及到他爹,所以,有些难为情。
毕竟谁也不想被扣个不孝顺的帽子。
然而,徐松就指望这种事儿挣钱呢,一年到头能碰到几次?
“这种事情就不要砍价了。”
徐松表情很是严肃地说:“处理这种事情,有损功德。功德是无价的,现金根本买不到。说句实在的,这也就是你爹回去了,若是其他游魂去了你家,那就不是一个整数、两个整数的事儿了,最起码六位数起。所以,你再跟你媳妇商量商量吧。实在不行,你再去找找其他人,或许能便宜些。不过事先说好,再来找我,那就不是这个数了,至少翻倍!”
“这、这、这……”
张建国诺诺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他还是从店铺跑出去,给他媳妇打电话去了。
等再次进来时,张建国的语气坚定了不少:“徐师傅,一事不烦二主,这事儿我就跟您定下了。您什么时候去我家?”
“不着急,你先把那俩个摆瓶弄到家里,万一是老瓷,你还能少花两个。等晚上十点左右,我到你家。”
“好的,我在家等你……”
张建国付了寿衣、纸钱、檀香的费用,另付了徐松五百的车马费,这才开车离去。
等晚上九点多,徐松刷牙净手,规规矩矩的给店里供奉的太上牌位奉上三炷香,这才带着封好的阴瓷茶叶罐,开车朝张建国家行去。
再次登门,张建国的妻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上来就是一套诚恳的道歉:“徐师傅,请原谅我的无知,我也是关心则乱,这才冲撞了您。实在不好意思,我跟您道歉,对不起!希望您大人大量,原谅我的失礼……”
再无之前的盛气凌人,更无之前的高高在上,此时此刻的她,乖巧的就如一只被撸过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