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歌神色一凝，这斩天刀除去落入自己手中之外，也就只有在父亲手中出现过。
千年前，从时间推算，那个时候自己进入时间长河，恰好将斩天刀交给了父亲，完成了闭关。
只是……那时候的父亲不过只是乾坤大世界的一个小修士，算不上多强，根本不可能离开那片星空才对。
林长歌清了清嗓子，“你当时是如何与他相见的？”
虽然他对父亲的过去了解一些，但绝对称不上了如指掌，这期间还是留下了很多空白。
如今有机会，他倒是很想从严世冲口中问出点什么。
严世冲闭上眼睛，开始回味当年。
那时候的他，实力不强，花费全部身家才换取了一次遨游星域的船票，登上战船来到了星域之中。
掌舵的船长是一位一火古尊，实力恐怖，并且多次向他们保证此次旅途的安全。
船上一共数万人，都是想去星域中一睹究竟的。
在那船长的大笑声中，战船连续飞过了数个星辰，严世冲也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星辰极光，美到不可思议。
“前方这个裂缝，曾经出过域外邪魔，后来被填平了……走，我带你们近距离观察一下！”
船长连续催动符文，转换方向，朝着一座破败的区域飞去。
这里到处都是陨石，以及一些多年而不腐烂的骨骼，残垣断壁飘荡在空中，非常杂乱。
穿过这些后，前方一道巨大的裂缝突兀地横亘其中，宛如一道狰狞的伤疤。
不知延伸至何方，宽度更是难以估量，其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强行撕裂。
裂缝两侧，扭曲的时空如沸腾的漩涡，星辰的光芒在其中被无情地吞噬、扭曲，形成奇异而恐怖的光影效果。
“就是这里，曾经这片区域有修士引导域外邪魔降临世间，造成周围数十个星球位面的生灵涂炭，就在所有人都绝望时，一位古刀仙踏空而过，见到邪魔肆虐，直接一刀劈了过去！”
那船长兴致很高，不停为众人介绍着过往，“迄今为止，应该有两千多年了，这片区域遭到邪魔力量侵蚀，仍然一片破败，那刀痕也留在了这里，为后人所瞻仰！”
一众修士惊叹不已，“我人族，果然英雄辈出！”
“那是自然！天下万族，在历史长河中或许有过统治的时候，也建立过完整秩序，可惜比起我人族来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只有我人族才当得起一句源远流长！”
就在这些修士有说有笑时，异变陡生。
只见从那巨大裂缝里探出了一只恐怖的青色巨爪，泛着混沌色泽，每根指节都生着倒旋的利齿，重重砸在船身上。
护船大阵连抵抗之力都没形成，就瞬间被撕裂，脆弱得如同一张白纸，整座船身开始倾斜，迸发出一连串的轰鸣。
“是域外邪魔！”
“竟然……还有余孽！”
“糟糕，快走啊！”
严世冲也惊恐不已，在人群的裹挟下连连后退。
船长怒喝，“都不怕，有我在！”
他眼神中闪烁着冰冷火光，主动催动灵气，朝着那域外邪魔杀去。
双方交锋！
“竟然是五火古尊级别的……域外邪魔！”
那船长的惨笑声响彻天穹。
严世冲惊骇抬头，看到先前还有说有笑的老人此刻七窍流血，被一股无形力量锁住周身，动弹不得。
大量鲜血从他皮肤内迸出，凝成一幅诡异的画卷。
他……要死了……
严世冲头晕目眩，他未曾料到会引动这等级别的域外邪魔，如今他们慌乱地在船舱内逃跑，六神无主。
咯吱！
一只大手再度探出，五百丈长的船身遭受攻击后，又一次炸裂，那些刻满防御阵法的天青石甲板正在寸寸崩解。
完了！
这个念头在严世冲脑海中生成。
可能……真要完蛋了！
就在这一刻，严世冲看到舷窗外狂暴的星尘突然静止，连正在崩解的船体碎屑都凝固成琉璃般的雕塑。
一道刀光。
不，那根本不是刀光，是有人把整条银河炼成了刃口，将三千年星光淬成锋刃。
严世冲的瞳孔被映成赤金色，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那巨手连同本体被一刀劈成两半，断面处腾起的不是血，而是燃烧的星屑。
严世冲呆住了，当他终于能转动眼球时，只看到飘散的星尘中伫立的身影。
那人玄衣当风，未束的黑发间流转着暗金色道纹。
他手中战刀还未归鞘，刀脊上蜿蜒的星痕正缓缓熄灭，像是收拢羽翼的凤凰。
最刺眼的是那人的眼睛。
严世冲在记忆里翻找所有典籍记载——不是剑修贯虹的锐利，不似佛门大德的慈悲，更像是将整个寂灭的星域炼进了瞳仁，冷酷无情。
当那道目光扫过支离破碎的战船时，严世冲感觉自身一直无法晋升的境界都在此刻蠢蠢欲动起来。
玄衣人转身的瞬间，严世冲终于看清了那把刀。
通体纯黑，上方雕刻着血红色纹路……这个细节在他识海里疯狂滋长，直到百年后晋升古圣之时，仍在他道心之上灼出了滚烫的印记。
战船终于不再分裂，那出手斩杀域外邪魔的玄衣人低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那一刀之下竟还留有余孽，历经多年转修，终于恢复了本体！”
说完，他转身没入星河中。
幸存的修士们跪在血泊里喃喃叩拜，而严世冲死死盯着那人消失的方位，他右手无意识地比划着那道斩破虚空的刀气，指甲在掌心刻出血痕。
直到千年后，那一幕仍然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画面结束。
面对林长歌的询问，严世冲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自嘲一笑，“算相见吗，不算吧……你能持有这把刀，说明你得到了他的传承，我很羡慕你！”
“山海界崩灭在即，忘掉这些，对你有好处。”
“百炼古宫所做之事很多势力都知道，但……没人敢管，不要惹是生非，暂时留在这里修炼，等找到机会我会送你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