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的话一说出口，全场皆惊。
群鬼显然十分茫然，脑细胞都转浆糊了，也不理解姜明这句话的意思。
非人非鬼？甚至不存在？
你在说什么骚话。
要是不存在，大夫人是怎么看到鬼影的？
还有。
这世界上哪有不是人，不是鬼的东西，你是在跟我们这群鬼物讲鬼故事吗？
这个笑话怕不是有点冷哦。
一时间。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明身上。
带着不明所以，带着审视，带着嘲弄，好似在觉得姜明哗众取宠。
“人类，你这话说什么意思？”
大夫人深思起来，却仍旧一头雾水。
姜明没有正面回应。
而是开口道：“我需要一张纸，一盏蜡烛。”
话落。
群鬼再次忍不住倒吸一口凉皮。
这个人类，好踏马勇啊。
竟然敢对大夫人发号施令。
这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要知道。
大夫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对她施以命令式的口吻。
大夫人深深的看了姜明一眼。
朱唇微启：“去，把他要的东西准备过来。”
听到这话。
其中一名侍卫赶忙去准备，临走前，还不忘瞧着姜明的面孔，仿佛在说：让大夫人执行你的命令，这事你可以吹一辈子。
对此。
姜明显得云淡风轻。
并不在意。
一副轻松自得的架势。
有外挂【元芳，你怎么看】在，他随时可以将在场的人变成他的手下，这种情况下，他是真无所畏惧。
再加上【嘴硬】的锁血能力，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应付各种突发状况，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现在猛的不行。
很快。
侍卫回来了。
手中多了一张a4纸，一盏蜡烛。
大夫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狐狐般的明眸轻挑示意：人类，该伱表演了。
姜明接过。
将纸张对折成一個立体的箱子图案，又剪下了其中一面，使得可以通过这面看到箱子的内部。
又在箱子上扎出几个小孔。
将蜡烛对准了小孔所在的位置。
“完成了。”
姜明开口道。
这下。
将在场的鬼物都搞懵了。
左看看，右瞧瞧，也没发现任何的端倪。
霎时。
场上的鬼物一个个用看死人得表情看着姜明。
牛哗。
用自己的命耍了大夫人一次。
我们愿称你为斯巴达勇士。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不怕死的人类，神神叨叨的准备了一切，只为耍别人玩。
这放在整个炸裂界也是相当炸裂的事。
大夫人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
直勾勾的盯着姜明。
姜明也不慌。
不紧不慢的点燃了蜡烛。
……
同一时间。
站的远远的三名玩家，看着姜明的操作，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我怎么有种强烈的既视感？好像我也会？”
周奇瞪着满是黑眼圈的眼眸，不确定道。
“诶，还别说，还别说，我也有点印象，好像以前尝试过。”
背刀青年也挠挠头。
黑长直女人给出答案：“你们当然知道，这就是基础科学，以前学过的，但……他竟然仅凭这一点线索，就推断出这一切，太惊人了。”
正说着。
内庭里有鬼物看不下去了。
“人类，耍鬼也要有个限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用大家宝贵的时间，陪你在这哗众取宠，你这是找……”
话音未落。
随着蜡烛越烧越旺，烛光开始透过箱子的小孔，将光影投射到箱子内。
登时。
现场都安静了。
一开始准备了纸张，蜡烛的侍卫，瞪着眼睛凑到箱子跟前，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大夫人，箱子内有光影在动。”
他一脸激动的说道。
其余鬼物不信邪，也纷纷凑了上去。
待看清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操作后，一个个都惊呆了。
奇形怪状的鬼脸上，满是震惊。
似是没想到，姜明真的破解了鬼影之谜。
而用到的，只是简单的一张纸以及一块蜡烛。
这太惊人了。
这个人类的脑瓜子是怎么长的？连这种技法都知道。
大夫人也走了下来。
看清楚呈现在箱子内部的光影后，她当即明白了姜明那句“鬼影非人非鬼，甚至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鬼影，只是投射到卧室的光影。
没了触发条件，可不就是不存在嘛。
“你很好，若不是你，我恐怕还被这个凶手耍的团团转，到处做无用功。”
大夫人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看向姜明的目光满是欣赏。
见状。
姜明咧嘴一笑：“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手法，不值一提。”
这确实很简单。
简单到连小学生都懂。
因为这是基础科学的一种——小孔成像。
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知道。
只不过大多数人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要是放在人类世界，这种手法连小学生都能拆穿。
而净土世界以实力为尊，鬼物之间又拥有千奇百怪的能力，即便卧室里出现鬼影，本土的鬼物也不会往科学的方向去想。
当然。
若不是他知道这里封禁阴力以及能力，他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大夫人看着姜明，越看越满意，“是个谦虚的，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在阎魔商会这一亩三分地，我都可以满足你。”
此话一出。
群鬼无不露出羡慕的目光。
这可是阎魔商会大夫人的承诺，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滔天机缘。
别的不说，单单是让大夫人给一条生财之道，这辈子都能躺平，潇洒自由了。
然而……
群鬼预料中的讨赏一幕并没有发生。
姜明笑着道：“夫人，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抓住真凶。”
“你有想法了？”
大夫人明眸一亮。
而后认真的审视了姜明一下，“你不要赏赐？那你想要什么？”
她可不认为，有人类会这么大公无私。
没有要求，恰恰是最大的要求。
我当然是图谋不轨，有点觊觎你啊……姜明默默想到。
他不仅要整个阎魔商会，他还想要人。
当然。
这种话姜明也只能在心里想着。
对外，他又是另一套说辞。
“我想成为夫人的得力心腹，破了此案，就是我的投名状。”
听到这些。
大夫人盯了姜明半晌，姜明也够坦然，毫不闪躲的与之对视。
这一看。
他觉得眼前的大夫人跟旗袍女鬼秦月更相似了。
眉宇间的那点雷厉风行，竖眉时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姜明想起，旗袍女鬼秦月好像说过，她确实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了。
该不会……
姜明内心泛起涟漪。
许久。
大夫人收回目光。
脸上的欣赏之色已经毫无掩饰。
“人类，你很有胆色，你要是能破了此案，替我抓住凶手，你日后就跟着我身边。”
姜明笑了。
嘴角勾起。
“会让夫人你看到我的能力的。”
简单的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就定下了约定。
看的在场的一众鬼物一愣一愣的。
皆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姜明。
艾玛。
这个人类竟然想从他们口中虎口夺食。
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吧。
要知道。
他们之所以愿意在大夫人这里干杂活，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是抱着被大夫人看上，继而出人头地的想法的。
如今。
姜明一个人类想**他们中间分一杯羹，哪有这么好的事。
更何况。
若姜明真的上位，他们一群鬼物岂不是要居于一个人类之下？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哪怕搅混这个案子也在所不惜。
毕竟。
鬼影之谜又跟他们没有关系。
哪怕破不了案，对他们而言也没有损失。
相反，姜明要是破不了案，大夫人就会对其失望。
想到这。
一众鬼物心思各异。
“他太自信了。”内庭门口处，黑长直女人直言道。
“什么？”
周奇一脸疑惑：“事情不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吗？只要破了鬼影一案，就能得到看重，一飞冲天。”
“那也得破了再说，我说过的，大部分鬼物对于人类的容忍度是极低，侍卫盘问，跟人类盘问，对鬼物来说差别很大，或许当着那位大夫人的面，他们不敢不回答，但乱答，隐瞒回答的话，没有人知道真假。”
背刀青年也解释起来。
闻言。
周奇脸色大变。
是了。
破案最害怕的，就是谎报信息。
一个错误的信息所推导出来的方向，只会离正确答案越来越远。
而现场这么多嫌疑人，一个个盘问之下，没有人知道有多少错误信息，若鬼物之间还互相隐瞒，串供，那就别想着可以破案了。
万法仙君他知道这一点吗？
……
另一边。
得到了大夫人的许诺。
姜明看向院子内的十几名嫌疑人眼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他没有选择挨个询问。
而是开始分析案件。
“如今鬼影之谜已经破解，那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证物。”
“根据大夫人的说法，她所看到的鬼影是一个人形的影子，这说明光源的投射物，大概率是被裁剪成纸人的物品，你们之前搜查内庭，没找到吗？”
闻言。
群鬼开始骚动。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神都有些茫然。
他们之前搜寻时，好像确实没见到什么纸人。
当然。
可能有人见到了，还捡走了。
这种情况下，捡走的鬼物更加不敢声张了。
毕竟。
这已经算是妨碍案件。
严重点，甚至会被逐出商会。
谁敢承认？
大夫人眯着眼睛，准备看看姜明的表现，换成是她，她会选择最稳妥的办法，那就是搜身，搜住所。
然而……
姜明没有这样做。
他在说完之后，就随机点了一个目光闪烁的佣人，询问道：“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佣人：？？？
蛤？
我怎么看？
我站着看啊。
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我说出自己的见闻？
闹呢。
你哪来的本事指挥我。
佣人鬼物撇撇嘴，已经打算好怎么回答了，但……当他再次看向姜明时，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诶？
等等。
这个人类，好像有点眼熟，像是他上级。
什么情况？
他什么时候有上级了？
他难道还有隐藏身份？
特工？卧底？潜伏？
我凑。
原来我大有来头。
佣人鬼物一脸震惊，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后。
他不动声色的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没有犹豫。
直接伸手指向一名打着扫把，低着头，一副老实相的鬼物。
“报告，我看到他当时在地上捡起了一个白色的东西，很薄，而且被裁剪的工工整整，当时我站的远，没看清楚是什么，但经过这位人类大人的提醒，我才明白，那是纸人。”
此话一出。
全场所有鬼物都怔住了。
竟然还真有纸人。
等等。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说好的搅浑水，让这个人类破案失败，你踏马背叛组织，选择向人类透露实情？
你是真该死啊。
群鬼义愤填膺的看着伸手指认的佣人鬼物。
佣人鬼物满脸不屑。
谁他**跟你们一个组织。
我可是卧底。
是这个人类的下属。
如今上级启用自己，自己肯定是要站队的。
姜明可没有理会这群鬼物的愤懑，他嘴角勾起，目光落在被指认的鬼物身上，“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让大夫人请你拿出来？”
扑通。
被指认的鬼物当场就跪了。
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人。
放在地上。
支支吾吾道：“我当时看这个纸人只是一件下品阴器，除了会动没什么作用，觉得可能是失败品被丢在这里，这才捡了回去，我不是故意收走证物的。”
姜明没有说话。
拿起纸人。
荧灰色的面板弹出。
【道具：裁剪纸人。】
【品阶：下品一阶。】
【功能：电动玩具。】
【备注：你问我为什么缺了一个介绍？一个用来逗小孩的玩具，净土介绍起来嫌寒碜。】
姜明瞥了一眼。
将为数不多的阴力注入进去一点。
下一秒。
纸人开始了无规则的摆动。
时而做出吓唬人的动作，时而鬼鬼祟祟的缩着身体，时而跳起来。
但没过几秒。
就因为阴力不足，纸人重新倒了下去。
见此。
大夫人面色冷的可怕。
“当时，我确实看到这道鬼影做出鬼鬼祟祟的动作，但被我发现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看来，不是鬼影消失，而是注入的阴力刚好没了，纸人倒下，没有再对准光源。”
“那烛火呢？”
姜明目光再次落在一众鬼物身上，“那就要问问他们，是不是谁把火灭了。”
听到这话。
一只吓的小脸煞白的女佣鬼物不敢再隐瞒，差点被吓哭：“大夫人，火是被我灭的，我当时看到对准你窗户的方向有一团白色的烛火在燃烧，我以为是哪个人不小心点燃了这里，就顺手灭了，我也看到了纸人，但我当时没捡。”
闻言。
大夫人站起身。
来到自己的纱窗前，用手指摩挲着。
很快就有了发现。
在位于纱窗正上方的位置，他看到了好几个小孔。
小孔被扎的十分隐蔽，除非事先知道，否则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小孔，纸人，烛火，三个条件已经全部凑齐。
这说明，姜明的猜测是正确的。
所谓的鬼影，就是一个简单的技法。
若不是她院子里的佣人自作主张，将证物破坏，捡走，她也不至于在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将目标放在“鬼”这个特定条件上。
不过很快。
大夫人就产生了一个新的疑惑。
这个凶手冒着被她杀死的风险做这一切，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就是单纯为了吓她一下吧。
她看向姜明。
姜明也眯了眯眼。
“夫人，想知道凶手的动机，那就得知道，凶手支走你们后干了什么，比如……你的卧室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对于这点。
姜明其实是有一个大致推测的。
阎魔商会除了大量阴材，阴器，以及冥币之外，最珍贵的，莫过于净土所提示的——超品阴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