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孩，说要报了官抓我。”
“我便把她也一起杀了，他们俩的尸体如今就在这内湖里呢。”
“我能理解，也许是我那个该死的前夫承诺会养她，我杀了她的赖以生存的依仗。”
“可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杀。”
“留一个活口，就是我不要自己的命了，我没办法心软。”
“官府来我家搜查过，并没有查到什么。”
“因为内湖之内一切都会浮到水面上，所以官府搜查抛尸地时从来不搜查那里。你猜，我在内湖湖底看到了什么？”
“什么？”温毓瑶问。
“成片的尸林。”
月季的语调低沉，让温毓瑶不寒而栗，嘴边的烤鱼都不香了。
“尸林？”
“是。”月季颤抖着说：“很多女孩子。她们的身上绑着重重的石头，沉在内湖底，她们的头发全都漂浮在水里，随着水波浮动。刮过我的脸和手臂。”
“有成年的，也有年幼的，甚至还有一丝不裹的刚出生的婴儿。”
“当然也有男人，肚子被剖开的、脖子被砍断的、手脚被扎烂的，更有甚者，那里、被剁掉的。”
“啊！”
说着说着，月季突然因为惊恐尖叫起来。
她的身体失控地颤抖痉挛起来，一副应激的样子。
温毓瑶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出声。”
黑暗中，月季被捂着嘴，一双大眼睛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看。
温毓瑶等月季冷静下来后，才将她放开，“这一路上，我们是躲着人走的。”
“你们西蛮，女子不是不能单独出行吗？”
“你我二人，两个女子，我一路上驾着马车走的全是偏僻无人的山路，都快把马儿累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不去找个客栈，反而住在这山沟沟溪涧旁边？”
“你刚刚那一嗓子，要是引来了人，我们一路上的功夫就都白费，说不定还要去见官府。”
月季噤了声，她知道温毓瑶说的都是真的。
而她更是没想到，一路上都是山路，温毓瑶还能驾的这么平稳，让她一路好眠。
“是我思虑不周了。抱歉。”
“无妨。”
月季的尖叫声惊飞了一群鸟兽，等周围的林子都安静下来，温毓瑶将火堆熄灭，“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这次我驾车吧。”
月季主动请缨，经过这么一番下来，她已经对温毓瑶完全改观了。
温毓瑶并不是她刻板印象中的那种妇人，反而有勇有谋，沉着冷静，有很多优点。
“好。”温毓瑶并没有推辞，现在这一段路已经是没什么人了，安全很多，让月季接手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温毓瑶进了车厢，歪着脑袋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可是很快，她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车厢之外，似乎被围住了。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赶马车啊？”
“乖乖跟我们回去，我让你做山寨夫人！”
“要是不听话，我们就报官。”
“你们别过来，我手里的剑可不是好惹的！”月季的威胁声传来。
温毓瑶叹了口气，这个地方还真是一片混沌，山贼竟然报官，被劫路的女子竟然还要被官府追杀。
真是贼喊捉贼，遍地都是贼人歹人。
“嘿嘿嘿，小娘子！”
一个男子手在胸前一扯，就把他胸口前的衣服扯烂了，他手里甩着一片儿发黄的碎布，随着他的甩动，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男子一步步逼近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小娇娘看着好啊，蛾眉娇黄的，看着像个黄花大闺女，这要是能弄回去，岂不是赚大了！”
“给我上！”
那人一声令下，一群人齐刷刷地冲上前去。
温毓瑶知道月季会武功，按兵不动，只是在车厢里静坐，听着外面的打斗声。
现在，那群人尚且不知道马车里还有一人，或许可以利用这信息差一击制敌，取其性命。
此为上策，温毓瑶可不想过早地暴露，然后被流氓纠缠。
月季身手敏捷，利用她手里的细剑极快速度地穿梭，自己分毫未伤，反倒让那几个歹人都挂了彩。
可是，对面人多，体力又是优势，月季的喘息声明显粗重起来。
“小丫头，乖乖束手就擒，我们还能考虑娶你为妻，不过你要是不识抬举，那就乖乖做暖床婢吧！”
月季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警惕地应对他们的一切动作。
月季往马车看了一眼，她想，温毓瑶驾了那么久的车，一定很累，现在估计睡着了。
若是她都不能护温毓瑶一个平安觉，那她也太没用了！
月季咬紧下唇，她唇齿间尝到些许腥味，似是从喉咙里散发上来的，手中的细剑握得更紧了。
一时间，僵持之间，林中鸟飞起，踩动着树木的枝条在空中弹动。
对方动了！
数把长刀反射着寒光，直逼月季的脖颈，歹人的口中发出渗人的嬉笑：“现在放下剑跪下求饶！”
“你做梦！”月季怒吼一声，细剑横向格挡上前，静夜中刺耳的金属相划声几乎快划破了月季的耳膜。
她的耳边一阵耳鸣，手臂上的震颤从指尖传递到胸口，连带着她的上半身都隐痛起来。
好大的力道……月季的嘴角不知何时，渗出细细的一丝血迹。
她的细剑柔软，被刀柄击退，月季连连后退几步。
那群男人并没有想要放过她，团团围了上来，就像一群狼想要分食一只绵羊。
月季突然很害怕，难道在街道小巷里发生的那一幕又要再次重演吗？难道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命中注定要被男人凌辱吗？
“咻咻咻——”
不知是什么刺破了空气，发出细微的响声，眼前的几个男人突然瞪大了双眼，全都诡异地张开嘴巴，他们的舌头在口腔中乱颤了一会儿后，一个接一个的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这是……”
月季回头，发现温毓瑶把马车车帘掀开一个小角，露出半张娇美的脸。
“你没事吧？”
温毓瑶再次救了她……月季发了愣，“你…… 你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