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刚心情沉重地回到了院子里。
他没有立刻进屋,而是信步溜达到了花圃边上,抬头仰望着浩瀚的星空,兀自发呆。
今天晚上回忆了太多的过去,说了太多的话,情绪的波动也比较大,此刻的他感到精疲力竭,浑身无力,就像快要散架一样。
姜雨佳就像一道温暖的亮光,照进了他幽闭的生活,点亮了他昏暗的世界。可是转念想到她就要订婚、结婚,嫁给耿晓峰,陆正刚不禁感到一阵凄凉和悲恸。
她就像一只灵动跳脱的精灵,鲁莽任性地闯入了他的生活,在他尘封日久、干涸已久的心田里漾起阵阵波澜,使它如沐甘霖,重新焕发生机。他就要向她走近,突然发现她只是途经此地,路过而已,转眼就要离开了。
陆正刚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搞不清楚,姜雨佳的出现是命运对他的宽容和眷顾,还是又一次不怀好意的微笑和戏弄。
冥想间,陆正武推门而出,见到大哥陆正刚站在那里,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凑上前来。
“大哥,你站在这里干嘛?”陆正武疑惑地问道。
陆正刚的思绪被骤然打断,转过头来看向陆正武,反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陆正武双手插兜,回复道:“出来透透气啊,屋子里很闷。”
他看向颓唐的陆正刚,警觉地问道:“大哥,你谈恋爱了啊?”
陆正刚当即否认道:“哪有谈恋爱……”
“那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惨兮兮的就像失恋的人一样”,陆正武追问道。
陆正刚微微一笑,心虚地问道:“我有这样吗?”
陆正武轻蔑一笑,打趣道:“大哥,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在风月场所见过世面的人。别的不敢说,在这方面,我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你的下巴扬得那么高,额头上的皱纹那么深,像个傻瓜一样呆站在这里,肯定是为情所困了,好像在感叹自己可怜的处境。”
“话不要乱说”,陆正刚反驳道:“我刚才是在尽情地享受孤独。”
“你生活得确实很孤独啊!怎么说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都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不仅孤独,而且寂寞、可怜”,陆正武挖苦道。
陆正刚无奈地耸了耸肩。
“听我的,老哥,遇到了喜欢的女人,就去大胆地追求。管她是谁呢!要见机行事,积极主动,脸皮要厚,头皮要硬”,陆正武洋洋得意地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我很担心你,大哥,像个榆木疙瘩一样。女人不会喜欢呆呆木木的男人,老实本分都是减分项。你要主动出击,该牵手时就牵手,该搂腰时就要搂住腰,然后手掌顺其自然地往下滑,要像那样很自然地进行身体接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陆正武鄙夷不屑地说道:
“气氛到了,就要不顾一切地啃上去,上下其手,不要害怕女人生气,她们巴不得那样。”
陆正刚尴尬一笑,摇了摇头,故作不解地问道:“啃什么?猪蹄吗?”
陆正武眯着眼睛,轻视着他,冷冷地说道:“切!什么都不懂,简直是对牛弹琴。”
陆正刚不以为意,柔声说道:“最近心情很闷吧?”
陆正武随口回了一句:“不会。”
“你不用太着急,大哥也在打听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陆正刚说道。
陆正武瞥了一眼陆正刚,抖了抖腿,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用替我担心,工作的机会一大把,只是我不愿意做罢了。”
“只要是正经的工作,都可以先做着,骑驴找马,这样心里才不会慌”陆正刚劝道。
“打住!你不要再想着说教,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先关心好你自己吧”,陆正武说完,转身回了屋。
……
翌日一早,韩灵秀正在摆餐桌,刘碧渠端着一锅西红柿鸡蛋汤来到了桌前,并对韩灵秀说道:“你去叫你爸爸出来吃饭。”
“哦,好的”,韩灵秀刚想转身去叫韩卫国,早看见韩卫国兀自走上前来。
“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梦到我破产了,流落街头,到现在还是没有缓过来,感觉有些虚脱”,韩卫国在餐桌前坐下,独没看见韩卫民,便问道:“卫民呢?”
“他要多睡一会儿”,刘碧渠一边盛汤,一边回答道。
“叫醒他”,韩卫国严肃地说道。
“他昨天睡得很晚,又不用上早班,你就体谅一下他嘛”,刘碧渠说道。
“叫醒他”,韩卫国提高了嗓门,重复道。
“你就多体谅他一下吧。到了冬天,他就更怕寂寞了,身边也没有一个能暖被窝的人”刘碧渠劝道。
“所以呢?是谁的责任?不是让你给他介绍对象了吗?”韩卫国大声说道:“所以不管是秃子、麻子,少只耳朵、瘸条腿的,总之只要还能正常生活,是个女人,就赶紧给你的小兄弟介绍吧。这件事说了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到底在干什么?”
刘碧渠愠怒地瞥了他一眼,没再搭腔。
韩卫国夹起一根腌黄瓜,咬了一口,随即说道:“对了,灵秀,自己腌制的小咸菜,分给正刚他们家一些。”
刘碧渠颇为不满地说道:“正刚的妈妈自己会做,我前几天还见她在腌酸豆角呢。”
韩卫国说道:“他们家境不好,人口又多,有什么就分着吃嘛,又不会吃破产。”
刘碧渠不服气地随口反驳道:“他们比我们家好多了。亲家老板托你给正刚妈妈送钱不成,前两天还亲自送上门来——”
她言及于此,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闭上了嘴巴,心虚地望着韩卫国
却见韩卫国怔怔地看着她,目光如炬,缓缓地放下了筷子。
“啊?我是说——我是说那个——”刘碧渠慌张地欲掩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卫国早“腾”地站了起来,面如冰霜地朝韩卫民的卧室走去。
刘碧渠急忙站了起来,双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劝解道:“老公,你不要激动,你听我说,我说错话了嘛!”
以她弱小的身板怎抵挡得住退伍军人出身的韩卫国,他一把将她甩开
——可怜韩卫民这个老光棍正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中,却被韩卫国一把掀开了被子,大腿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巴掌。
韩卫民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怒气冲冲的韩卫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然被韩卫国揪着耳朵拖到了冰凉的地板上,**上挨了几脚。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韩卫国愤恨地骂道。
“二哥,你怎么了?干嘛打我?”韩卫民兀自**惺忪的睡眼,搓着吃痛的**和耳朵,委屈巴巴地问道。
韩卫国揪住韩卫民睡衣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怒道:“我有没有特别叮嘱你?”
“叮嘱我什么?”韩卫民疑惑地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嘴巴干嘛这么大!”韩卫国又在韩卫民的**上重重地踢了一脚,怒道。
韩卫民已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急忙解释道:“因为二嫂她一直误会你,所以我——”
“不管她有没有误会,我叫你不要到处乱说,你就要保守秘密”,韩卫国怒喝道,同时一记扫堂腿,将韩卫民扫倒在了地上,他顺势骑在了韩卫民身上,一边咒骂着,一边招呼着耳刮子。
韩卫国是个狠人,他是真打!
韩卫民惨叫连连,叫痛不迭。
“卫民,是我对不起你,我一时失言,就——”,刘碧渠站在一旁,目睹着韩卫民被打,兀自道歉道。
“我叫你多嘴——我叫你多嘴——汉奸,叛徒!”
韩卫国一边揍着,一边叫嚣着,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