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夫子将沈慕尘这样毫无规矩,不尊师重道的顽劣学子逐出学堂。"
"他今日的种种行径,不仅影响自身学业,更带坏了学堂风气。长此以往,学堂恐再无朗朗书声、纯善学风。恳请夫子当机立断,将沈慕尘逐出,还学堂一片清净,让众学子能安心向学。"二皇子从第一排的位置站起来,双手抱拳恭敬向台上的夫子行礼,语态诚恳。
众学子除了后排的几人,也全都跟着二皇子一起站起来,高呼将沈慕尘逐出学堂。
更有甚者,还站出来说沈慕尘欺辱同窗,屡教不改!破坏学堂物品,顽劣不堪!
苏夏静静看着众人表演,粉嫩的嘴角浮现起一抹冷笑。
不尊师重道,败坏学堂风气,欺辱同窗,真是泼得一手好脏水啊,怪不得沈慕尘上一世死活不乐意来。
换她,她也不乐意来。
二皇子简直欺人太甚!
苏夏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委屈,"夫子,我没有,我很早就从家中往学堂赶,只是不认识路才慢了些。"
这名夫子她认识,是她曾经梦寐以求想要拜师的人。他是京中有名的大儒,甚至被陛下亲封为一代宗师,让他来国子监教学,以为国家育贤才。
她前世多次求学无门,她去拜访过这位年过六旬的周夫子也无济于事,缕缕碰壁,但她知道夫子有一位同样痴傻的小孙子。
所以,她可以示弱,以退为进。
"学生真的是因为找不到路,夫子别赶我走。"苏夏的眼眶瞬间红了,又因为是用的沈慕尘的脸,清纯无辜,像续满委屈的春水。
夫子略微动容。
二皇子当即拍桌大怒,连书案上的书本都被拍得跳起来。
"沈慕尘,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国子监你十岁入学,如今已经入学九年,你之前日日都能准时到,为何今日却迟到了有半个时辰!"
那位最开始说沈慕尘迟到的学子,吴名远也全然不信,怒视着身着嫩绿衣衫,一脸清纯无辜的苏夏,"夫子,沈慕尘十岁入学,被冠为神童之名,就算后边几年痴傻了,学生也不信一条走了九年的路,他能有一日会不认识,他就是蔑视师长!"
夫子神色犹豫,紧紧握住手中的檀木戒尺。
二皇子和其它学子说得不无道理。
国子监的育贤堂是日后大燕肱股之臣所诞生的地方,最重规矩礼法,教书理政的圣地!
可……沈慕尘。
夫子不忍过于责罚,他家中也有一个痴傻的小孙子,比沈慕尘还有小上两岁,也同样认不得路……
"沈慕尘,二殿下和名远说得不无道理,这次老夫不将你逐出学堂,你且拿着书去后边站着吧。"
"以后切不可再迟到!还有你欺辱同窗,破坏学堂公物之事,待老夫查明再行定夺。"
夫子脸色阴沉,重重打了苏夏三戒尺,抬手指了指后方。
"是,夫子。"苏夏双手被打得通红,双肩耸动,哭得抽抽噎噎。
她这回吃亏全吃在了不知道学堂的情况,得想办法了解一下沈慕尘在学堂的作为。
好疼,好想将那个二皇子狠狠揍一顿。
但是,沈慕尘**的人设不能崩。
苏夏的眼眶迅速红起来,咬着下唇,声音带着哭腔,"二皇子为何要将我赶出学堂,我是真的不认识路!"
苏夏眼眶续满泪水的看了二皇子一眼,心中闪过一抹冷意,这个仇,她记下了。
二皇子张扬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沈慕尘……哭了?
二皇子不自觉的抚上衣袖里面昨日被沈慕尘打的伤口。
他的指尖刚一触碰到伤口,他的胳膊此刻宛如被烈火灼烧,每一寸肌肤都在剧痛中颤抖。
昨日的场面,堪称单方面虐打,他被沈慕尘用树枝抽得皮开肉绽。他本来是想着把沈慕尘这个**激怒,让他在学堂动手,这样他就再进不了育才堂。
结果今日……他哭了?
吴名远瞪大双眼看着苏夏边往后排走,边抽泣。
内心有些自责,是不是他今日有些过分了。
在诺大的学堂中站立的学子们面面相觑,一人哆哆嗦嗦的开口,"他……哭了?"
当夜放学,夜黑风高,残月如钩,他们一伙人由二皇子领头,将沈慕尘围堵在一僻静小路,本想着好好欺负折辱他。
谁成想,他们被沈慕尘一脚踢翻在地,二皇子最惨,都快被沈慕尘打出残影了。
沈慕尘当夜宛如杀神在世,将他们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结果……今天这**被他们说哭了……?
是因为沈慕尘脑子不好使吗?所以动作行为非常人所能及?
"好了,我们现在继续讲课!"
"翻开《史记》,来看的第一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何解?"
苏夏眉头一蹙,越皱越紧。
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
啥意思?她看不懂。
苏夏用白嫩的手指一字一顿的读了三遍,又往后读。
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苏夏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死死盯着手中的书,试图能够理解一二。
可书中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是啥意思?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她上一世被渣男**女所伤,所以这一世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仇恨的烈火在苏夏心中燃起,她紧咬下唇,透出丝丝鲜血。
"慕尘来回答。"
夫子见着苏夏眼眶微红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自己的小孙子被孙媳妇打后,也是那么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他每次都会仔细给小孙子上药。
这次,不论苏夏答得是对是错,他都会让苏夏坐回原位。
夫子暗暗捋捋自己长长的白胡子。
苏夏被猛得一惊,回过神来,"学生,学生不知。"
"无事,你答便可。不对的地方,夫子帮你改正。"夫子一改往日严肃,笑得如春日暖阳一般。
整个育贤堂的学子,无一不是肱骨臣的公子,皇家的皇子,被周夫子至少教了五年,他的严苛之名令人发指。
怎么对沈慕尘就能笑成一朵花呢?
往**们答题,但凡错了一点,戒尺可就直直朝他们招呼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