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食堂离开以后,又辗转了几个后勤库房进行了视察,在李怀德跟王河北的告诫下,整个后勤部门今天的工作效率以及认真程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专注。
往日里一些在库房角落抽烟打牌的行为以及那副睡不醒的哈欠连天的模样都变成了满脸精神抖擞的样貌。
这一副场景让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陈德忠嘴角都不断的在抽搐,几度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老李,你这演得有点过头了吧?”,趁着王局长跟杨书记对着一些工人问话的时候,冯斌悄悄的走到了李怀德身旁,压低着声音打趣道。
“你是不知道,老杨演得更不要脸,生产部那问话过程回头老哥在仔细给你讲讲,保准兄弟你听了都迷糊,那一个一个主动申请什么增加工件量还有什么申请去三线建设”。
“当时我差点都没忍住,老哥这大腿都被自个儿掐紫了”,李怀德脸皮抖了抖,飞速的在冯斌耳边讲述了一些上午的事情,随后又挂上了那抹认真的模样跑到了王局长身旁。
“处长,你想笑的话,咱出去抽根烟呗”,冯斌瞧见陈德忠手掌心不断的握紧又张开,看样子是强忍着听着几名搬运工的口号,听得险些就要憋不住了。
“走,走走”,陈德忠闻言,当即转过身拉着冯斌就往大门口处走,边走边从冯斌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烟。
两人靠在大门口的左侧叼着烟,陈德忠用手背捂着嘴以咳嗽的形式笑了出来,冯斌更是面对着墙壁哑然失笑。
“处长您没事吧?你们咋了啊?是刚才的菜辣着了吗?那个快去拿杯.....”,刘勇凑上前来疑惑的看着两人,一个咳得像是得了肺癌一样,一个则是面壁身体还有些抽搐,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咳咳,没事,没事”。陈德忠红着脸急忙止住了咳嗽声,摆了摆手止住了刘勇的话。
“没你事,我跟处长在这咳两声,别瞎说话,你先进去陪着冶金局的领导视察,抽完烟我们就进去了”。
“哎,那我就先进去了”,
老处长跟处长咋了?有啥话不能告诉我啊?这处里又没啥机密,好好的躲在墙角干嘛呢,刘勇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走进了库房里。
“你看,闹出洋相了吧,你这小子,我明明都忍住了,你非要让我出来干嘛?”,陈德忠重新挂上了那不苟言笑的神色,抱怨的对着有些幸灾乐祸的冯斌说道。
“叔啊,您这不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吗?我就那么一说,您拉着我就往外跑啊,地也是您挑的啊”,冯斌叼着烟摊着手,满脸无辜的说道。
“这平日里后勤库房那懒洋洋的样子,现在喊口号的嗓门比特么我以前搞训练的时候骂**声都大,我想到这里就**憋不住”。
“您要听到老李刚才说啥,我估计您得当场喷出来”。
“说什么了?”,陈德忠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说,刚才生产部的几个车间,一些工人喊着增加工件量,还要申请去三线建设”。
听完了冯斌说的话,陈德忠刚吸进嘴里的烟顿时呛得捂着嘴咳了起来。
这年头在北京副厅级钢类厂的技术工人,除了一些为了博取前程或是被直接抽调过去的除外,几乎没有几个人正常人愿意背井离乡的跑到那么大老远去参加三线建设。
也不能说是工人不愿意为组织奉献,而是留在北京留在厂里,一样能够做同样的贡献,有家有口的人自然不愿意与家人分开,更不愿意举家搬迁离开这个从小生活的城市。
那些平日里摸鱼的人数不胜数,更别提那所谓的增加工件量的事情,只要少抱怨几句,杨书记的心都能舒畅许多,也省得成天要跟吴**动不动的就要给一些车间主任开些会议,讲讲奉献精神以及觉悟了。
这满口胡扯的话就是为了糊弄....演给领导看呢,即便假,但只要工作到位,不出篓子,那领导自然也不会较真。
冯斌跟陈德忠两人站在墙角吹着冷风抽完了一根烟,不由自主的伸手揉了揉有些冰凉的脸庞,这才重新走回了库房里。
“嗯,这后勤工人们的精神面貌也非常好啊,工作也细心,粮食保存得也符合规定”。王局长满意的看了一眼李怀德,一旁的几名冶金局的人也分别附和着。
“这是应该的,后勤的职责所在”,李怀德满脸笑意的对着几人点头示意,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只要不出致命的篓子,
那今天过后,他的任命就十拿九稳了,身旁的王河北更是开心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那张肥嘟嘟的老脸上充满了笑意。
作下属的最高兴的是什么,自然是领导升迁,只要领导上去了,他作为副手那才有机会往上迈出那一步。
此时王河北已经想着今晚要不要下了班就去买只烤鸭再买瓶好酒回家庆祝一番,顺便还得奖励奖励自家的那个近期因工作没有好好陪伴结发妻子。
冯斌陪同着一行几人将冶金局前来视察的众人送到了轧钢厂大门口,杨书记热切的替王局长打开了车门,弯着腰在窗户旁边攀谈了几句才退后了几步,才对着离去的汽车挥着手告别。
在大门口处寒暄了几句,相互笑了笑,三方人马这才各自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