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赶回方庄的家的时候,张兰正在客厅的沙发坐着陪着小廷峰在玩。
已经八九个月大的小廷峰在宝宝车内安静的躺着,睁着一双大眼睛在听张兰给他说话。
看到张华后,两只眼睛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华。
张兰见张华这时间回来,先是愣了一下,问张华:“我听说你又要升官了?是回来躲几天吗?”
张兰虽不懂太多官场上的东西,但这几年来,特殊的一大家子人经常一起生活,从大家的聊天中,也知道了不少。
只是她对这类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她知道她在这个家的责任,一是替姐姐和姐夫帮着张华守好这个家,张华和高倩早晚回来,这个家有人,这个家是干净整洁的,这个家能让他们小两口吃上可口的饭菜。
二是,她要帮着张华和高倩带好孩子,不让他们小两口为孩子分心,再说了,孩子不但是姐姐和姐夫的血脉传承,更是张家未来的希望。
张华笑了一下:“娘,又跟我以前升官的时候一样了,尽量还是不抛头露面了,在家躲几天。”
张兰说道:“也挺好,那就好好的歇几天,几年了,除了一年那几天假期,平时都忙得回不来。
这次好好歇歇,以后又不知道忙成啥样,又要多长时间才回来一趟呢。”
“娘,我可能这次就不去外地工作了,调到省城了。”
张兰很是高兴:“真的?那样好,那样好,一家人再也不会这一个、那一个的见个面也得等到节假日了。
以后你跟倩倩每天都能回来了?”
张华点了点头。
张兰看着张华,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对于她来说,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家就是完整的,就是开心的,她的要求一点都不高。
李景运的女儿萌萌本来也是放在方庄的,由张兰一起带着。
后来沈丽娜的母亲听说后不同意了,还将沈丽娜和李景运数落了一顿:“你们俩年轻真的就这么不懂事吗?
两个吃奶的孩子让你张阿姨一起带,你们知道多累吗?你张阿姨要是带他们俩,那她整天就别打算歇一会了。
一会得给这个换尿片,一会那个又饿了,你张阿姨还要做家务、做饭,她都不休息一下吗?”
于是,沈丽娜的母亲专程来到方庄,将萌萌接走了。
这时大门口处传来了砸象棋的声音,不久传来高老爷子与王满仓的争执:
“我没看见,你偷吃我这个炮不算。”
“高爷爷,还是你教我的,明车暗马偷吃炮,不兴悔棋!”
“我没看见,你这不能算偷吃。来,悔一步!”
“偷吃就是不能让看见,看见咋算偷吃,不兴悔!”
......
高老太太摇晃着一把扇子,坐在离两人不远的小凳子上,看着一老一少两个活宝为了象棋争执的不可开交,脸上绽放着笑容。
张华推开平台上的玻璃门,走到栏杆旁,点上一支烟,看着高老爷子在掰开王满仓的手,硬是将王满仓抓在手里的一枚棋子夺了回去,摆放在了棋盘上。
王满仓一脸的不高兴:“高爷爷,咱可说好了,许你悔一步,等会你吃我的子的时候我也得悔一步。”
高老爷子点着头:“可以,将军的时候可不许悔棋了。”
张华极目远眺,田野明亮耀眼,夏日下,地里的玉米绿油油的,一片生机。
傍晚的时候,高倩驾着车下班回来了,随高倩一同回来的还有岳父岳母。
李叔和慧芳阿姨也知道张华回来了,都是李景运打的小报告,叮嘱爸妈看好张华,不许他乱跑。
张华此次获得晋升的机会,其意义之重大超乎想象。
这可不是他当初欲提拔担任乡**或者副县长的时候所能比拟的。
要知道,现在正处于公示期,如果在此关键时刻被他人抓到任何一点把柄,都极有可能对张华的仕途发展产生不利影响,甚至阻碍他继续前进的步伐。
更何况,一旦张华成功迈入厅级干部的行列,那他也就算是跻身于高级领导干部的层级之中了。
此时,绝不能任由张华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必须要严格约束他的行为举止,避免因他的个人性情而引发一些难以预测和控制的状况发生。
其实,严格意义来讲,厅级属于高级干部,副厅级还不属于高级干部。
一般来说属于中央管理的领导干部才可以成为高级领导干部,基本都是副部级以上的。所以副厅级不属于高干。
副厅级干部,即厅局级副职,也叫副地厅级或副司局级。
厅局级是公务员的一个级别(正职为行政五级,副职为行政六级),正厅局级及其以上级别为国家高级干部。
但是,对于李景运来说,他是特别不想、也不希望张华身上此时出现不该出现的事情来。
只是今晚李叔夫妇有事无法过来。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心系张华,特意致电高长山夫妇,言辞恳切地叮嘱道:“务必回去对张华的某些行为加以严格约束,绝对不能让他再轻易抛头露面了!”
与此同时,李叔还单独拨通了张华的电话,语重心长地告诫他:
“张华啊,你务必要乖乖听从你谢叔的教导,老老实实地待在方庄的家中,和家人们好好团聚,这段时间就别再想着往外跑了,如果可能,连大门都不要出。”
张华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亲朋好友们对于他此次提拔之事异常重视,这使得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肩负着重大责任。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迅速调整好了自身的心态,认真反思并纠正了之前的一些不当想法。
他下定决心,以一种严肃而又谨慎的态度去迎接并度过公示期,确保万无一失、顺利通过。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高老爷子不愿意待在空调屋里,叫上王满仓下楼在院子摆一张小桌,拎过去一台摇头扇。
王满仓知道老爷子要干什么,当着一家人的面,老爷子喝不了尽兴的酒,让王满仓陪喝酒去了。
王满仓虽说是个憨货,干活还是挺麻利的。
很快,酒桌摆好,二人对面坐下,吹着电扇,一人啃着一个卤羊蹄,开始了他们二人的对饮。
张华仔细地观察着岳父岳母的面庞,但却未能从中察觉到一丝一毫退居二线后应有的不甘与失落之色。
恰恰相反,他们夫妻俩的神情之中不仅毫无此类情绪,反倒增添了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舒心和愉悦之感。
张华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可以断定,他们两人绝对不是故作姿态。
想来也是,毕竟在那充满尔虞我诈的官场仕途摸爬滚打了多年之久,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他们夫妇想必早已看惯了类似的起起伏伏。
曾经身处高位时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责任,此刻随着退居二线也终于得以卸去。
对于他们而言,就如同放下了一副沉重无比的担子,那种轻松和自在的感觉自然是溢于言表。
高倩倒了三杯酒,想要倒第四杯的时候,温云霞说话了:“倩倩正在哺乳期,禁止喝酒!”
高倩无奈的看了一眼大家,张华则是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笑,高倩瞪了他一下,不舍的将空杯子推倒一边。
高长山、温云霞端起杯子:“张华,来,咱们全家为你又进一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