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柏凑到乔姨娘面前,伸手在她脸上薅了一把。
虽然眼见为实,可他从心底里觉得震惊,猜测面前之人可能用了易容术,并非真的是二姑**姨娘。
然而,他的手没能摸到面具,触碰到的是真实的皮肉。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被护卫们押着,并且已经受了刑的女人,真的是二姑**姨娘!
“你……你怎么……怎么能对自己的女儿下这么重的手啊?!”常柏忍不住质问道。
此刻,乔姨娘倒在地上。
她方才受了刑,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如今听到有人来问,才稍微给了些反应,抬头看来。
“你是谁?”她嘶哑着声音问道。
没等常柏回应,她再一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令人心惊的恨意,“那**人的命怎么就那么大,竟然还没有死!”
“你这个女人,你……”常柏听着她的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想到她毕竟是二姑**姨娘,顿时觉得颇为棘手。
他吩咐一声,命人先将乔姨娘关起来,“看好了,千万别让她寻了短见。”
待护卫们将人带下去后,他忧心忡忡地回到温泉这边。
于婆婆仍在温泉边的椅子上坐着,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开口问道,“怎么?人死了?”
“没有,可她……她竟然是二姑**姨娘!”
常柏坐在椅子的另一边,颇为苦恼,“婆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如今主子被禁足,府外又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若我回去告诉主子,他肯定会不顾后果地来庄子看二姑娘。”
于婆婆听他说着,沉思了片刻,这才开口。
“依我看啊,你不如先等一等,等这位纪娘子醒了,你问一问她的意见。”
*
纪芜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以往,梦到这些的时候,她总要挣扎许久,才能够醒来。
可这一次,她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躺在床上,她看着头顶上的纱幔,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又经历了什么,甚至于内心之中,对于那个对她动手的人,隐约有些猜测。
但,有些事她很不解。
“姑娘,您醒了!”带着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碧玺几步来到床边,“您要起来吗?”
“嗯,”纪芜答应一声,开口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碧玺迟疑了片刻,声音低低的,“抓到了。”
闻言,纪芜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要见她。”
“姑娘,您才刚……”
“去跟常护卫说一声吧,请他立刻安排。”
碧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轻声打断。
于是,在常柏的安排下,纪芜见到了被五花大绑着关起来的乔姨娘。
“你们都出去吧。”她迈步向着乔姨娘走近。
常柏想要阻拦,却听见她温声说道,“都被绑成了这样,她还如何伤害我?”
“那……属下就在外面,若有什么事,您喊一声就行。”叮嘱一声,常柏向门外走去。
在他身后,纪芜的声音再次传来,“常护卫,这件事情,请你不要告诉侯爷,我不想他担心,更不愿他知道这些。”
常柏迟疑片刻,答应一声。
门被关上,屋子里安静下来。
纪芜走到乔姨娘身边,蹲下身来,拿掉了她口中塞着的软布。
乔姨娘立刻啐了一口,“呸!你这小**人,怎么就这么命大呢?!”
“乔氏,”纪芜直视着乔姨娘,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要冷。
她如此的称呼跟语气,令乔姨娘不由得一怔,但她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
她的那些骂人的话,纪芜从小听到了大,早就习以为常。
然而骂声传到屋外,让守在屋外的常柏忍不住皱眉,他有些担心,想进屋看看,却没有得到吩咐。
想了想,他挥了挥手,示意护卫们离得远一些,只他一人独守。
屋子里,纪芜面无表情地听乔姨娘骂着,直到她骂累了,终于停下。
“还骂吗?需要我给你一杯水,让你润润嗓子再继续吗?”她语气淡淡地问道,惹得乔姨娘瞪了她一眼。
她并不在意,只是往乔姨娘面前一坐,继续说道。
“从前,我问过你许多次,分明我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要那样对我?以前,我是真的不知道,但现在,我明白了。”
纪芜的话,令乔姨娘转头看向了她,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其实答案很简单,你恨不得我赶紧**,也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才是永安伯府的嫡女。”
“你……你在胡诌些什么?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你就是我生的**胚子,怎么可能是……”
乔氏瞪起眼来,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紧张。
纪芜实在是太清楚她这幅样子了,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没关系,你可以不承认,反正我已经查到了真相,一会儿我就回伯府去见我的亲娘,将那些证据都交给她。”
“我想,等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为我做主,我能够恢复真实的身份,而你所生的女儿,就会被打回原形。”
“乔氏,你猜一猜,等到那个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
说这些话时,纪芜的目光始终落在乔姨娘脸上。
事实上,她的手里并没有丝毫证据,之所以故意这样说,一则是想看看她如何反应,再就是想要确定真相。
“你……你敢!我做鬼都……”乔姨娘恶狠狠地咒着,陡然间意识到什么。
她连忙改了口,“**人,你想诓我?你以为我会信你?你怎么可能有证据?你就是我生的!”
“我不是,”纪芜摇了摇头,“我知道,当初知情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但是无妨……”
她看着乔姨娘,轻声笑着,“可你不是还在吗?只要滴血验亲,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你……”乔姨娘怒瞪着她,脸上杀意凛然,“真可惜啊,我昨天怎么就没能把你淹死!”
“是啊,真可惜呢,”纪芜也跟着叹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
“从刚才我就在想,你在伯府之中,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庄子里的?又如何能从伯府离开,一路来到庄子又混进来,差点就杀死了我。”
“乔姨娘,究竟是谁在背地里帮了你,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让侯爷派人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