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一时乱作一团。
此时,谢铮已经缓过来不少,不再那么难受。
他看向乾元帝,恭敬开口,“陛下,臣已经没事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怎么没事?你瞅瞅你这脸色?”乾元帝紧紧皱眉,抬手点着谢铮的额头,“你这孩子,从来没有这么不让人省心的时候!如今却……”
他想要开口大骂纪芜,但又立即想到面前的晚辈对于那女子的在意。
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谢铮一眼。
“朕说派人查她的下落,将她绑回来,你不干!给你再娶十个八个的,你也不肯!你说,你想做什么?”
闻言,谢铮垂下眸子,任由乾元帝骂他。
事实上,他只是表面上的不去派人寻她,私底下是派了人的,并且此事做得尤其隐秘。
派出去找她的暗卫,都是他一个个亲自筛选出来的。
如此,才能保证寻找她的过程中,不会出现其他意外。
之所以谢铮如此,皆因为常柏出事。
那日,从谢琅口中问出河边所在后,他立刻带着常青跟护卫们前往。
然而,并未找到任何线索。
虽然他跟常青都确定,那具尸身绝对不是常柏的。
可为了常柏的安全,他们必须要将那具尸身认作常柏,以此迷惑那个害了他的人,为他的生存争取更多机会。
只可惜,到了今日都未能寻到他的下落以及任何线索。
小庶女那边也没有消息,他心中难免有些焦灼。
正因如此,才会找来许多事情,以免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可这样的结果,导致他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渴或者是饿,不眠不休也完全不会乏累。
幸好,有陛下强压着他休息吃喝,否则再过些日子,他的身体真的会垮掉。
其实,谢铮暗地里派人去寻纪芜,也不是为了将她给绑回来,只是想要确保她的安全。
在他看来,因为皇子们都回到了京都,如今的京都并不太平。
否则,常柏也不会出事。
如此情况下,他的小庶女不在京都,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要她在外面高高兴兴的,人也是安全的,那就先维持现状,什么时候京都里稳定了,他会亲自去找她。
到时候,磨她也好,烦她也罢,总要想个法子,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再不成,就请陛下为他在边关划一块地,商量那小庶女跟自己到边关去,远离京都里的是是非非。
至于到时候京都这边……
自从他彻底决定,从夫人纪明昭的身上下手,查一查她的不对劲后……
这些日子还真就有了些进展,只是还差些关键。
他的夫人,或许早在外面有了个情人,虽然眼下还不知那人是谁,却大概可以确定,她腹中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不仅如此,纪明昭还有着另外一面,正等着他慢慢发掘。
可能连当年救他之事,都需要好好地查一查。
——
谢铮的那些想法,纪明昭自是全然不知。
最近这些日子,她的情绪有些不可控制的焦躁,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她无法掌控的事情。
所以,她很想再见一见谢琅,问问他是否知晓什么?
可就在半个多月以前,她还能借着回永安伯府的空当,私底下见一见他,近来的这些时日,他却一直推三阻四。
这更加让她意识到,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她必须要想些法子,再见谢琅一面。
正想着,门帘掀开,严妈妈从屋外进来,“夫人,刚收到房妈妈让人送来的一封信。”
“给我看看!”纪明昭连忙开口,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我……我想着会不会是阿芜的消息。”
“夫人,那二姑娘走就走了,您何必还惦记着她?”严妈妈说着,将书信双手奉上。
“她是我妹妹,我怎能不惦记?就连母亲那边……都很惦记她呢……”
接过了信,纪明昭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但她的语气非常温和,言语间满是对纪芜的关切,严妈妈也就没察觉什么。
书信展开,纪明昭极快地看了一遍,眉眼间的躁意稍稍淡去几分。
“夫人,房妈妈信上说什么了?难道当真有了二姑**消息?”见自家主子的脸上有了几分轻松,严妈妈关切问道。
“还没有,但我想着,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纪明昭将信收好。
她仰脸看向严妈妈,露出些许笑意,“不是你常与我说,孕妇千万要保持心情愉悦吗?”
一边说着,她伸手轻抚小腹。
“是这样说的,”严妈妈也跟着笑起来,“厨房里熬了您喜欢的甜汤,可要端来一盏?”
纪明昭点了点头。
待严妈妈退下去后,她将那封信展开,重新看了一遍。
信上并非是房妈**笔迹,而是谢琅的。
【津城之事已然解决,尽可安心。】
虽然只有这寥寥几字,确实可以令她暂且宽心,稍稍展颜。
毕竟,津城里住着的那位嬷嬷,是当初唯一一个亲自为王氏所生之女清洗过的人。
她或许还记得,当初为孩子清洗时的一些细节。
比如,那孩子身上有个胎记,就在肩头。
所以,将那位嬷嬷除掉,才能够保守秘密。
这件事,她其实早就委托给了谢琅,就在正旦之后,可直到今日,才终于收到他的消息。
看样子,这人还是得逼一逼的,否则就不知道要好好办事。
纪明昭的目光从书信上收回,随即将这封信彻底销毁。
她倚靠在软榻上,手轻轻地搭在小腹上。
如今,胎像已稳,再过些日子,就该要显怀了。
可她实际有孕的日子,还不足以显怀。
况且,等到开春之后,天气渐暖,厚重的衣服一层层减下去……
只恐怕那个时候,会被人察觉到端倪,她必须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才行……她还是得见谢琅一面!
思及此,纪明昭的神情再次变得焦灼。
她从软榻上起身,吩咐人准备马车,要再回永安伯府一趟。
而与此同时,永安伯府内。
王氏正在查看上个月府中的账目,瞧到与纪芜有关的数目时,忍不住皱起眉来。
也不知那庶女跑什么?如今又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正琢磨着,门帘掀开,李妈妈面色凝重地从屋外进来,冲着她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