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来,大侄子,搭把劲!”
这人喊了一声,里面的两个年轻人,就立马走了出来,帮着搬东西。
麻袋裂了道口子,几支针管滑出来,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张硕试图靠近了几分,趁着没人注意,一下跑到了**场的外墙前,腰贴墙根挪过去。
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水味。
厂房后门半敞着,里头传来压低的对话。
“叔,这都是些啥?哪来这么多针管?”
“别管!别问!王镇长说了,这批货必须天亮前埋了……都是村卫生室丢出来的医疗废品,千万当心点!里头都是些不干净的东西,指不定还有什么病毒。”
张硕呼吸一滞。
医疗废品?
这玩意,可不是**处理厂能搞定的,要送到专门的处理区域。
开三轮车过来的人,肯定是刘振没错了,他听得出来这个声音。
他在干啥?
王镇长,跟他是一伙的?
难道说……
几天前的争吵,都是演戏给自己看的?
张硕脸色阴沉,如果真是这样,他倒是觉得,这俩人演技好啊!
都快赶上演员了!
正当他打算靠近一点,把里面的场景拍下来,镜头突然被黑影笼罩,脑后风声骤起。
多年散打训练让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
张硕猛地旋身,抬肘格挡,一道坚硬无比的木棍,砸在小臂上的闷响,和他的闷哼声同时炸开!
手机摔进草丛,屏幕光照亮两张煞白的脸。
“张、张书记?”
刘振手里的木棍咣当落地,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腰撞上三轮车。
咣当!
刘振话音刚落,背后的车斗里就一声脆响,滚出了两个玻璃瓶。
标签上头,写着“生化危险品”五个大字,尤为刺眼。
“书、书记,您听我解释……”
刘振面色惶恐,他比谁都清楚,这事儿被撞见了,有什么后果。
然而。
话音刚落。
厂房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询问:
“啥子声音?”
“不晓得,过去看看。”
张硕没有回应,一把拽住刘振的胳膊,往墙角暗处拖。
三米开外,两个拎着铁锹的年轻人从门里探出头:
“叔?刚什么动静?”
刘振喉结滚动,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张硕手背上:
“没啥,你们忙你们的,野猫子,赶紧把这这堆东西混进去!”
“别偷懒!”
他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锯子,手指死死抠住墙皮。
“哦,知道了。”
两个年轻人缩回门里,并没有质疑,对这位老叔的话,还是可以听进去的。
张硕见状,这才松开手。
他捡起手机,瞥见录像仍在继续——镜头里,刘振的脸色苍白,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也盯着手机。
他本来想一脚踩上去,但犹豫了那么两三秒,张硕就已经把手机拿起来了。
大晚上的,冷风吹袭而来,拍打在两人脸上。
“王卫平逼你干的?”
然而,等待着刘振的,却并不是什么劈头盖脸的训斥。
而是一句他意想不到的问询。
“书、书记?您说啥?我没听清……”
刘振颤抖着声音,下意识发问。
张硕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处理厂里面,没人注意,便压低声音:“是不是王卫平逼你干的?”
“好好说,你别担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而且,你脸上这一堆伤,我都看见了,挨打了吧?”
月光把刘振眼下的青黑照得发紫。
仔细一看,还真有几处看起来像是殴打伤的青紫。
但刘振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不停喘气,脑海里在犹豫。
犹豫什么?
犹豫很多。
比如,这个新来的书记能不能信自己?能不能帮自己?能不能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对付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