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使团清理过许多障碍,因此返回玉门关的路上,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与前来接应的兵马相逢。
姜雪时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一半,还好敌军未曾赶来,但依旧不敢懈怠。
姚副将看着林放身负重任,愧疚更甚:“林将军,都怪属下没能阻止你!”
林放动了两下腿,示意自己还生龙活虎的,“哪能怪你,是我太自负,也算买了个教训!”
话刚说完,他就皱眉忍着疼痛痛到大腿处抽筋!
程寂忙过去查看,生怕他再生好歹。“林将军,你的腿不能再乱动了。”
“我太小看西域了,不过我们闹了那么大动静,索鬼王很快会得到情报,玉门关得提前做好准备!”
“这个你无需担心,西域凑不出多少兵马,五十万大军足以应对!”姜雪时信心十足,面对一盘散沙,更是易如反掌。
“我自是信得过你能击退敌军,只是这么便宜他们,抓不到蒋屈心有不甘。”
“善恶终有报,蒋屈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的!”
即使躲在昆仑十九街,她也绝不放弃!只是眼下林放不便跟随,待他伤势一好,自有他的去处。
姚副将领着队伍长途跋涉半个月,走到了一条陌生的道路上。姜雪时这一路上都在记录着西域地图,这些年都有所改变,虽说看起来只是青丘平原,实际上他们越往东走地势越低,呼吸也越来越顺畅。
即使是身强体壮的将士,到了这儿也有头晕呕吐之症,程寂找不到原因,只能归咎于水土不服。
“这条道倒是好走,比我们来时快了不少!”
姚副将知道杜冰心有叛国之意已经被就地正法,来时已经禀告过皇上,杜家将会被再次被抄。
他指着前面的山谷,“将军,那里有座寺庙,供奉着八十尊佛像,身居墙壁之中甚为壮观,低处有精美的壁画,记载着西域人的历史和文明。我来时匆忙没有细看,将军可要下马参拜?”
“人多吗?”
“很多,不过将军若是想去,我可派人先将他们驱散!”
“不必了,我是怕目标过大引来旁人窥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寂这一路上也陪着她赶路,二人几乎没下马欣赏过沿途风景,如今冰雪融化,林放也得救了,是该放松些。
“娘子,不如咱俩着便衣一观,让姚副将带着林将军先走?”
姜雪时稍作停顿,终究还是敌不过好奇之心。
“也好,你们好生照看林将军,此地离玉门关不远了,我最多耽搁两个时辰就赶上来。”
“属下遵命!”姚副将恭敬答。
林放在马车内看她夫妻二人远去,羡慕不已,深情的牵起单莺莺的手:“委屈你了!”
单莺莺也不曾见过这等神奇之地,又是关于西域祖先的,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被很好的掩饰过去。她向来信奉神佛,慈悲为怀乐善好施,经常免费诊治各种疑难杂症。
“说什么傻话,我本就是西域人,这能有什么稀奇的?”
林放知道她是骗人的,刚刚她眼睛里透着向往之情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他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等他腿一好,立马与她成婚。
姜雪时二人似一对江湖侠客,一人牵着一匹马,走过狭窄的佛窟通道,此处香火鼎盛,除了西域人也有一两个鹿琼人,似乎已经在此地娶妻生子或者嫁人的。
“我以为西域贵族不过尔尔,想不到是我见识浅薄,坐井观天。”
程寂摸着壁上的画,已经经过风霜摧残,雨雪洗礼,仍旧保留着鲜艳的色彩,栩栩如生的面孔,感叹西域人的智慧。
“我们都不曾亲眼所见,情理之中!”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我家侯爷?”不远处一侍卫凶神恶煞的骂着。
地上的妇人哭哭啼啼的,看着自己带来贩卖的吃食撒了贵人一身,惊恐又焦急的匍匐在地。“侯爷,求您饶民妇一条**命,是臣妇有眼无珠!”
天峰侯看了一眼**民的服饰,嫌恶的退开一步,“快滚!”
那妇人虽害怕,却舍不得自己做出来的吃食就这样浪费,捡了剩下的想带回去。旁边的侍卫见她这么没眼力劲,一脚踢到她肚子上。
妇人被突如其来的一踢,伤到了五脏六腑,痛得直呕吐,哭得也是撕心裂肺。
“穷鬼!”
说完这句话他便护着天峰侯要离开,姜雪时亲眼目睹了这俩人的所作所为,虽听不懂什么话,毅然决然的拦住了俩人的去路。
侍卫以为有人要害自家侯爷,抽剑就要开打,姜雪时立马摁住他的手使其挣脱不得。
“我看二位衣着不凡,为何跟这些命苦的百姓一般见识?一件脏衣服于你而言只是再洗一遍,而她做着小本生意生活不易已经破了财,何苦还伤人性命?”
眼下程寂没带药,只有将妇人扶了起来,那妇人一站起来又是一口血,姜雪时的心疼了一下。
天峰侯不仅没听好言相劝,甚至警觉的说了句:“鹿琼人?”
姜雪时不知他也会鹿琼话,于是继续指责:“我一个外乡人尚且怜惜性命,你怎可伤自己的子民?”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这儿的菩萨吗?为他们打抱不平?”
没等姜雪时说话,程寂那边已经传来噩耗:“娘子,这位妇人身受重伤,需尽快抓药!”
姜雪时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粒,“给!”
程寂一愣,“这不是……”
他给的救命药,极其珍贵,连自己都没有保留。
姜雪时顾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这儿没大夫!”
程寂拿她无法,终究还是给妇人服下了。
天峰侯立马又调笑起她,“你这小娘子怪好心的,若不是遇上本侯,怕是下场比她还惨!”
地上的妇人吓得脸色苍白,拉着姜雪时的衣服说着听不懂的话:“兑夫人人别惹他,你快点走吧。今日救命之恩,民妇定给您供奉在家中,每日为您祈福!”
姜雪时安抚着她,回头怒斥这所谓的侯爷。“我管你是何人,她毕竟跟你流着同样的血,菩萨面前造杀孽,何必假慈悲来拜佛?”
旁边的侍卫忍她很久了,从没人敢这样顶撞,“大胆!”
天峰侯被她一骂,反倒越来越开心。“亏得我听得懂,不然被你骂个狗血淋头。本侯管辖这里,自然有权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什么佛不佛,我偏偏不信他。我就是这里的佛,拜他们还不如拜我,我还能减免些赋税。”
这话极其猖狂,姜雪时看出他的野心勃勃,觉得此人不除必留后患。既然林放被西域人打断一双腿,她抓个侯爷也算礼尚往来。
“你就是天峰侯!”妇人听到他的身份,简直吓破了胆。
这可是一连杀光十个部落,上升到如今的天峰侯之位的雷格多尔隆。
他在位时除了原部落,基本都快变为他的奴隶。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已经吓得跑回家去了,生怕被记下面孔秋后算账。
姜雪时没想到人突然就没了,更有利于自己。
“怎么,还不给本侯跪下?”
“看剑!”姜雪时大叫一声,寒光乍现。
一剑下去,被他的护卫接住。程寂放下妇人后,也来帮忙。
雷格多尔隆眼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卫被**,立马放出信号弹请求救援。
信号弹被山石所挡,半山腰只听见微微炸了一声,定然起不到作用,姜雪时得意一笑:“自作孽不可活,菩萨也在帮我!”
主仆二人就这样被夫妻二人抓走,一路上不仅没人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峰侯急了。
“你是谁?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姜雪时和程寂骑着马一路奔走着,并不理会他。二人被绑的严严实实,被马颠簸得头晕目眩,很快和那妇人一样吐了出来。
“**民,说话!”
姜雪时见他这么嚣张,始终不予理会,让他叫唤了一路。主仆二人怒火攻心,几乎晕了过去。
天黑了,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