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姜雪时带领的姜家军,直接打到昆仑十九街,索鬼王病死在床上,群龙无首的西域,忙推上一方诸侯诺格达亚为王。
进军途中曾有三次遇上沙尘暴,又有冻伤者无数,病死的,战死的,不计其数。如今只剩不到二十万人,一齐占领西域各地,只待他们投降之后逐一放权。
事到如此,西域气数已尽,诺和达亚作为新任君王,自然不想看见西域被赶尽杀绝,生灵涂炭,亲自拜见姜雪时,以求两国交好。
这次谈判大家仍是留了心眼,怕他们再使诈,每个箱子里的贡品都检查仔细了,身上也搜查几次,确保将军的安全。
诺格达亚不通鹿琼语言,仍是带着一名外使,曾经是索鬼王的部下,看见姜雪时眼神里透着不服气以及杀气。
她非常不喜,直接对那使者说:“我不想看见你,换一个使者来!”
“你……姜雪时,你不要欺人太甚!”
姚副将见他不敬将军,一脚给他踢跪下:“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将军大呼小叫!”
姚副将是武将里力气最大的,这一脚下去,痛得他失声张嘴呻吟。
旁边的新王就这么一个侍卫,不敢轻举妄动,不知嘟囔着什么,吓得忙跪下求饶!
看到这姜雪时有些讥讽,索鬼王宁死也不会投降屈服,他竟当场向自己下跪。不过,也许他使用障眼法,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扮猪吃老虎也不是不可能。
“起来吧,把求和信拿出来给我瞧瞧,待我请示我国皇上,再作商议。”
地上跪着的人已经起不来了,这儿没别人能听得懂姜雪时的话,他慢慢跪移到正中央,拿着商议出的结果双手奉上,不敢再有刚刚的轻蔑。
姜雪时看了眼,对于他们三年进贡一次有争议。
“既是我鹿琼国土,每年都得向皇上进贡纳税,藩王就定一个,便于管理。还有这两亿白银,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还给我朝,这是你们欠的债!”
诺格达亚听到使者译言,心里恐慌不安,他们花完了银子买火器材料,还欠着西方人的买马钱,这会肯定还不起了!
“能不能通融通融,就算把我们所有财产加起来,也不够两亿啊,如果现在去凑,和杀了我们没什么两样,如何度过这个冬天?”
使者翻译一次,姜雪时他们就得暗自窃喜。
“把你们的牛羊和**二分之一来抵,不要母的就捉公的,不至于绝了后。皇上最喜你们的葡萄酒,把今年收来的葡萄都送去。余下的钱,慢慢还吧。送公主来和亲是必须的,我们皇上有位皇子正到了婚配年龄。”
芳谷脑海里出现那位痴傻的大皇子,想想就觉得有趣。
由于西域积雪太厚,即使有急报也不便于通行,因此到第二年春季才收到皇上的圣旨,与姜雪时所说基本没有出入。
除了屯兵在此,鹿琼的商人也陆陆续续来此售卖货物,姜雪时也终于可以回上京与家人团聚了。
可不巧,回来那日程寂协助刑部侍郎去外地办案,没能在家,木苏颜亲自去接的她,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孩子,不容易啊,你终于回来了!”
姜雪时拿怀里的帕子擦着她的眼泪,进了屋就给公婆跪下了。
“爹,娘,雪时不孝,未能侍奉夫君左右,给二老尽孝!”
程卓练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坐在凳子上慢吞吞的起来,还得夫人来扶。
姜雪时关切问:“娘,爹的身体怎么如此孱弱?”
木苏颜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又埋下了病根,好在不用做官,能与我颐养天年了!”
姜雪时听到这满是心酸,府里又大变样,仆人也更多了。阿绿长大了,已经开始独住一院,程夜和程寂都升官,那住处也修得更奢华。
姜雪时换了身衣服,先是在府里转了转,又备好礼品准备回娘家去。
木苏颜想陪伴她一起回去看看,没有大儿子陪着她,只怕娘家人有异议。
“再添一些吧,我跟你爹推了不少宴会,府里的东西还是够的,你这么久没回,总该多弥补一些!”
姜雪时笑着摇摇头,“娘,我立了战功后,皇上不知赏赐了多少好东西给姜家,她们都收着呢。我传家书时,特意叮嘱过不必为我节省,我三婶又将姜家产业扩大,就是边疆的军粮和衣服,都有她们捐赠的。”
木苏颜忍不住夸赞,“你婶婶真是当家的一把好手,我当初一心扑在两个儿子身上,都没想着多置办些田产。”
“娘照顾相公和弟弟已经够累了,爹当初的俸禄也不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娘能将他们俩培养得这般有作为,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听到媳妇夸自己,她也想通了,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婆媳俩人关系融洽。
一车的礼物送到将军府,三婶周芙蓉正给悦儿找嬷嬷教针线活,大家一起进去时,她盯着姜雪时看了又看。
“雪时,你……受累了!”
女儿家原本的嫩滑脸蛋不在,不知曾经受过多少伤,被风吹得又干又黄,两只手已经被冻疮折磨得不成形,手背肿得老高,即使现在到了夏季,那手都不能恢复当初的纤细了。
姜雪时向她行了一礼,“家里一切靠三婶打点,还不远万里给我们送了衣物,虽远在边疆,有家人记挂,也成为了我前进的动力。”
当巧葱扶着萤烛来见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萤烛……”
“小姐!”
萤烛还能见到她,心里太高兴了。当时僮福死去,她亦生不如死,可为了生下孩子,她坚强的活了下来!
主仆三人拥抱在一起,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迎来的久别重逢,实在太过珍贵。
“僮福一死,我担心您也坚持不住,还能再见到您,我太开心了!”
姜雪时拍着她的背,“对不起,我把你孩子的父亲弄丢了!”
萤烛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不,他是鹿琼的英雄,是他自己决定与敌人同归于尽,这是每个边防战士的宿命。小姐面对敌人也没有退缩过,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谁也不能保证谁的安全!”
每一次任务都将面临着有去无回,有些人虽然永远消失了,但他的名字,永远刻在了人们的心中。
正是这关键的一次偷袭,鹿琼在无计可施的状况下迎来了转机,僮福被追封为将军,家人也都得到了皇上的厚待。
“僮贵呢?没跟你一起?”
巧葱一脸忧伤,缓缓道来:“听闻僮大哥的死讯,他一时无法接受,要去西域报仇。可僮夫人已经失去僮大哥了,怎会再让他涉险?不许他出去,以死相逼,还计划为他寻一门亲事。他每日借酒消愁,既不愿成婚,也不甘放弃自己的责任,只盼小姐能开导他!”
一次战役,让这么多人痛苦,可见太平的天下,前人付出得太多了。
“我下午随你们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