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家,程寂将她拉至房中,不忍她绷着个脸,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娘那会是帮程夜续弦,并非替我纳妾。程夜决定永不再娶,娘也就断了念想,你若再替我张罗着纳妾,我便学着人家日日笙歌,沉迷女色,看你如何自处!”
明明是说些气她的话,姜雪时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被程寂一把抱入怀中。
“我没想到你能为我做到如此,以前我任性,断了自己的姻缘。我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你拥有别的女人,但我一想到你孤身一人等着我,心有愧疚!”
“若有愧疚,将来补偿给我便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些人相爱却无法相守,有些人枉自痴情却得不到回应。咱俩彼此信任,彼此相爱,又能相守一生是多么难得,心里再容不下旁人!”
姜雪时内心的顾虑全无,再也抑制不住对他的情感,主动吻上他的红唇,程寂动情的回应,浅尝辄止。
他摸了摸她的发丝,“今日咱们都不要理会公务,去外面玩一天可好?”
本来有许多人还未见,许多事还未料理,但外出这么些年,陪他一天又何妨呢。
“好,去哪里都行。”
吃午饭的时候,木苏颜看着小两口越看越开心,只不过两个儿子常年独居她也心疼,早点抱上孙子对程寂来说也是一种精神寄托。现在战事告捷,应该不会再妨碍到雪时了。
“雪时啊,你在外头受苦了,多吃点补补身体!”
姜雪时站起来亲自为她舀了一碗,“娘才辛苦,府里上下靠你操持了?儿媳不孝未能侍奉左右,还请喝了这碗汤吧!”
“我在家天天喝,还是你喝吧!”木苏颜推辞着,又笑着解释:“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尝尝!”
姜雪时十四岁没了娘,回家有人疼的感觉太幸福了。她双手接着:“谢谢娘,我和相公今日闲暇,不如您和爹也一起出去采风吧,天气尚好,就放透透气儿。”
木苏颜才不会打扰小两口培养感情,自觉的摆手:“老了,不愿意动了,你俩去吧!”
阿绿不想在家学礼仪识字,毛遂自荐道:“我没事啊,要不我陪伯母去好不好?”
姜雪时爱怜的看着小机灵鬼,“好,阿绿陪着伯母,伯母一路上不无聊了。”
木苏颜不好反驳,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不过过几年也要长大了,总抛头露面不好。
只问她:“阿绿啊,闺阁小姐年纪大了不宜出门,不如你陪祖母去僮婶婶家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和僮二叔玩吗?”
阿绿听到这眼睛都亮了,“我许久没见僮二叔了,不知他会不会教我骑马!”
“骑马?”姜雪时问她:“难不成,你想学伯母习武?”
阿绿拍拍胸脯,“将门之后,就得自我为标杆。文武双全,秀外慧中!”
此话一出,在座无不哈哈大笑。
“真不害臊!”木苏颜宠溺的看着她。虽然没见过她的娘亲,想必跟夜儿感情极好,不然夜儿不会念念不忘。
老程生病时,她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那会就怕他挺不过去。夜儿这么些年熬过来了,程家专出痴情种。
当年寂儿因为灯彩瘦成啥样,一振不撅,险些要了她的老命。好在最好的都留在后头,雪时还是嫁过来了,程家高攀了。
“娘,我们走了,别送了!”
到了正厅,木苏颜还在为他们准备行李,怕路上不够用。
“这些吃的喝的带够啊,今天没太阳得带把伞,一会起风了记得添衣裳!”
有人唠叨的感觉,家里才会热闹。姜雪时一一应了,“娘做的衣裳都很漂亮,我出去人家肯定都羡慕了。”
“哈哈哈!”木苏颜摸了摸脸,非常骄傲。她的眼光哪里会错,一丝不差很是合身,样式漂亮,走出去谁不夸程家的媳妇好看。
二人刚出门,青云便在门口急匆匆赶来,“大姐不好了,我爹和我娘被抓起来了,你快救救她们吧!”
刑部动作这么快?程寂将他拉起来,“你爹**事我们无能为力,得去找你姐姐。”
“姐夫,此话何意啊?”
“我在刑部当职,一切按照鹿琼律令执行,此次抓捕证据确凿我已同你爹娘说过,若要救他们,除了他们自己,还有宫里的娘娘。我们知法犯法,别人怎么看我和你姐,又带头包庇,将来又如何管得了别人?”
青云年纪也大了,又常得程寂教诲,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姐夫,我姐姐……我跟她很久不曾联系,每每母亲递了拜帖或者信函都是有去无回,不知会不会救爹娘。”
姜雪时纳闷道:“怎么会?你们都是她的亲人,何至于此?”
“似乎是在埋怨母亲将她送进宫里,省亲别院建了好几年,她也不曾回来过。”
母女二人的隔阂如此之深吗?看来当时二婶的确有意让她进宫。
“我让三婶陪你一起进宫,她常年给国库捐赠物资,也得了皇上特封的诰命,你姐姐没理由不见她。只不过这件事说来复杂,你一门心思念书,不知你爹娘私底下做的些腌臜事。”
青云低下头,“大姐教训的是,可是我又有什么法子呢,他们只会让我念书,哪有我教训他们的道理呀!当初我也听姐夫的劝说过他们。”
这事一闹,姜雪时心里不痛快,就连出门的心思都没了。
程寂叹了口气,“我与你姐姐找找你爹娘被诓骗入局的人证,好歹能减轻些罪名。”
姜青云拱手道:“多谢大姐姐夫!”
“你爹娘做这些事对你仕途有碍,你也不要一味地拿他们当长辈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此事就当给他们个教训。皇上看在你姐姐面子上也不会真把他们如何,只是我们姜家在上京太显眼了,日后难免招人弹劾。”
盛极必衰的道理姜青云还是懂的,“姐姐教训得是,我日后定劝着他们些。还有……”他看了眼程寂,不知当不当说。
“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程寂不想听他们的悄悄话,自觉的走开了,连带着奉茶的丫鬟。
“姐姐,我爹他……是个玩物丧志的人,我想让他和三叔一样回老宅去。”
“为什么?”
姜雪时不懂其中含义,他怎么会主动提这种要求?
“比起三叔的罪行,我爹也好不到哪去。而且他连府里下人都不放过,比我还小的姑娘都想染指,几次听见他对三婶出言不逊,皆为这些事。”
没想到那蠢货竟敢在府里胡作非为,让儿子发现了丑事,也不知青云这些年怎么读的书,又怎么能忍受!
“好,依你所言。你爹娘也送回老宅,日后他们俩必须洗心革面。”
人一旦有了权利,就会失了本心。当初他俩男耕女织的时候,父亲不曾接济,感情牢固,现在苦尽甘来,反而生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