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要为了太太一时痛快,连子孙后代都不顾了么?若是这样,待百年之后,太太或是你大哥又有何颜面去见泉下的列祖列宗,二弟,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将婆母谋害自己一事上升到整个家族门楣的绵延上来,即便沈夫人本人在场,怕也无法反驳。
“就算母亲有错,如今罚也罚了,为何不能把母亲接回来?”沈瑞咬着牙,“大嫂,我知晓你气量窄,没什么胸襟,这才不想接母亲回来,作为一个儿媳一个晚辈,你这般计较,简直难堪我沈家宗妇!”
沈寒天慢悠悠地开口:“无妨,她即便不做沈家宗妇,也是我抚安王府的当家主母。”
轻飘飘的一句话,是他坚决护着妻子的表态。
一旁的王氏也开口道:“要说嫂子气量窄没胸襟,这话我头一个不认,你原先一走了之,是嫂子帮衬着咱们这一房。松哥儿入学读书,也是嫂子帮忙打点的,若真计较起来,嫂子何必呢……”
见自己妻子都不帮着自己说话,沈瑞怒火中烧,直勾勾瞪着王氏。
王氏却丝毫不惧,嘴角泛着苦涩,笑道:“太太一事,我相信大哥大嫂必然有自己的决断,咱们就别说话了,你若是真担心太太,等空了我与你一道回云州看望她老人家,一样是尽一份孝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瑞所有路都被堵死。
看样子想借着这一顿家宴就说服沈寒天与丹娘,简直是痴人说梦。
没法子,沈瑞只能怅然失落地闭嘴了。
沈寒天这才淡淡道:“二弟妹说的不错,你担心母亲,人之常情。这些日子母亲虽远在云州,但每旬每月都有书信,老家宅子那边你嫂子去年回去时已经修缮过,母亲身边也有人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沈瑞一声不吭,只在鼻息间喘着粗气。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丹娘才不在意沈瑞怎么想。
反正要接沈夫人回来,门都没有!
一顿家宴最后在一片清冷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沈瑞离开时都没跟大哥大嫂说一句话,板着脸一甩袖子就匆匆走人。
王氏很无奈,对着丹娘福了福。
丹娘:“快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备了好些不错的月饼,都命人装进你马车里了,带回去好好尝尝。”
目送众人离开,丹娘松了口气。
回到燕堂,她对镜卸妆。
待身边的丫鬟忙活完,热水都换了两波,她才觉得浑身通透舒坦,一张未施粉黛的脸蛋在灯下瞧着越发光润干净,那双眸子更是明澈动人,顾盼生辉。
拿起木梳轻轻梳顺了长发,丹娘轻笑:“你早就猜到他会有这么一茬了?”
“嗯。”沈寒天也换上了素白的里衣,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我怕还没个消停,以二弟与太太的母子情分,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那就让他去。”沈寒天语气平淡,字里行间透着冷漠的笃定。
“你还真半点不心疼?”丹娘转过脸,瞧着躺在榻上的男人。
但见他宽肩窄腰,一头乌发散开,愈发肆意潇洒,颇为倜傥自在。
“今日在席上我没有骗沈瑞,母亲在云州确实过得不错,一应吃穿嚼用都不缺,非但不缺,甚至都是挑上好的来。”
沈寒天勾起唇畔,“就这样吧,我养她终老,她也莫要来干扰咱们的日子。”
丹娘赞同:“也是。”
抚安王府的夫妻已经达成一致,可沈府那头的沈瑞和王氏就没有这么好的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