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风浪更大了,浪高从两米,飙升到三米、四米,伴随着天空的乌云,一种恐怖的压抑气氛弥漫了整个大海。
“降上帆,收起三角帆”陈祖望大声喊道。
他开始减速了,这么大的浪不适合高速航行。全帆会有翻船的危险。
船的速度很快就降低到了十节左右。
此时浪更大了,达到了五米。
船首尽管是空心的,也开始大量上浪。
在波峰波谷之间,这条小船是如此的渺小,但是它还是勇敢的把船头对准大浪直冲过去。ωωw.
船舱里,此时已经把所有的舷窗都关闭了。舱盖也紧紧的关好。除了必须在甲板上操作的人员外,其他人员一律不准上甲板,以免被巨浪卷了去。
在滔天的巨浪中,整个船体六个方向都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左右两侧被海浪挤压,船底被涌浪一会抛起,一会又重重的砸在海面上。船的前后反复被海浪运动挤压和拉伸。船的顶部被大风吹动,又被上浪砸在上面。
整条船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船舱里的气压明显在升高,肺部非常的不舒服。
因为四面船舶墙壁都在形变,挤压着,挼搓着,导致舱内的空气压力越来越大。
陈潇是陈亮的孙子,是技术人员之一,他负责监控船舱内龙骨和肋骨的情况。
这时候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船舶的肋骨和横梁居然在蠕动。所有的笋口都在动。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原来船舶在受力时不是硬抗的,是在运动幅度限度内可以通过形变来缓解压力的。
西方的大帆船在遇到高海况的时候,甚至有好事的水手,把核桃放在蠕动的木材接口处,让运动的木材把核桃夹碎,然后吃掉。
随着风暴的加大,船舶的船体变形进一步加大。
船舱内的空气压力,继续增加,大家都感觉心跳在加快,脸颊都通红,耳朵开始耳鸣,肺部刺痛。
忽然,就在大家都受不了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甲板上的密封舱盖,直接被舱内的气压崩飞,从甲板上飞起,然后又重重的落在甲板上。
幸好没有砸到人。
舱盖飞出去后,内外气流贯通,舱内的气压一下子减小了。外面的大雨也直接落在了舱内,陈潇被淋了个落汤鸡,他向舱盖外看去,只见黑色的天空下,无数的闪电像惊龙一般游走。
“快把舱盖重新盖上,别盖死了,留个缝隙。雨水都灌进船舱了。快!”大副嘶哑的嗓子怒吼着,一队水手冲上甲板抬起沉重的舱盖又盖在了仓口上。
驾驶台是露天的,上面的人全部被淋成了落汤鸡。
雨大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现在还不到农历三月,天气还是很冷的,在冰雨中各人都冻得浑身皮肤发白。
茗烟第一次感觉到,这航海真是辛苦的差事,他觉得应该给驾驶台装个帆布的顶棚,至少比直接在风雨里挨冻强得多。
陈祖望没有想到,第一次试航居然遇到这么大的暴风雨。
现在浪高都快到七米了。
但是他不能退缩,只能迎着大浪,用船头对准涌浪的方向一直走。如果船侧面对着涌浪墙,船会翻的。
他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其他人了,调动了自己全部的能力,驾驶着这条船,保证船舶的安全。
谷</span>陈三紧紧抓着系在腰上的安全绳,防止自己被大浪卷到海里。他几乎完全吓傻了。
天地之威吓的他两腿发软,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没法逃走,他第一次明白了同舟共济这个成语的意思。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乌云终于散去,雨停了,风也小了,海浪也平静了下来。
大海又恢复到了一米左右浪高的情况。
一船人带着劫后余生的感觉,都哭了出来。
“清点人数。”陈祖望大吼。
不大一会,大副上来报告,有两个水手被大浪卷走了。还有一个水手从瞭望台上摔倒海浪里了,已经找不到了。
“有二十五人在风浪中撞到不同构件的尖角,造成不同程度受伤。”
“有七人被甲板上被涌浪冲乱的绳索和杂物绊倒,造成摔伤。”
“清点损失情况。”陈祖望面无表情,只要下海,就必然有伤亡,这本就是风险极大的事情。
“船舱有三处漏水,正在抢修。”
“前桅杆连接处有些松动,正在抢修。”
“前主帆有一块帆布撕开了,正在换备用帆布。”
“三个舱盖全部损坏,其中一个被崩飞,损坏严重。”
“厨子报告,养鸡笼子被大浪卷走了。十五只下蛋鸡全部失踪。一大盆豆芽也被卷走了。”
“右前侧有几块船板发现有裂缝,但没有漏水。”
陈祖望等人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渍,又每人灌了几口烈酒,这才感觉缓了过来。
此时正听着损管的报告,同时下令应对措施。
装在船舷舷墙边的压水机,开始抽进入船舱内部的积水。木匠开始修理损坏的构件。
陈祖望让大副接班掌舵,降低航速。
甲板上的人员下到仓里烤火,换人上来接班。
甲板上的人都冻僵了,听到换班都高兴的不得了。赶紧和新上来的人交接,然后下去烤火。
“让厨房准备热汤和烤饼。先提前开饭,让大家都暖和暖和。一人发二两梨花白酒。”茗烟吩咐道。
厨子赶紧带着两个帮厨,打开封闭着的蜂窝煤炉子。用风车鼓风,把火烧起来,赶紧做汤,两个帮厨则利用另外两个炉子烤饼。
厨子思考了一下,决定做个酸辣汤,多放姜丝,酸爽开胃,发发汗,让大家都活活血。
不大一会,厨房里就飘出了酸辣汤的香味。船上的厨子也是按照菜谱做饭,好多菜都不是这个时代有的。
两大桶酸辣汤被抬了过来,还有上百张考热的馕饼。香喷喷的非常**。这东西可以方便保存,所以杨凡的系统内部大量制作。
陈亮喝了一大口滚烫的酸辣汤,满足的打了个嗝,赞道:“张厨子,你的手艺又精进了,就这味道,去天津卫城开个酒楼绰绰有余。”
张厨子傻笑道:“咱那里也不去,就在船上给大伙儿做吃的,咱就喜欢在这么漂亮的船上,可惜鸡笼子被大浪卷走了,要不然给你们打几个鸡蛋花,老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