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凡早早的就被湘怡、湘莹唤了起来。
今天是新娘陪嫁送来的日子,可不能马虎。
两人服侍杨凡洗漱完毕,吃了早餐,换上新衣服。准备迎接涂山月的嫁妆来府上。
虽然家具家什都已经打好,但是新房里用的却按照惯例,由新**娘家来负责。
涂山家一大早就集合了送嫁妆的队伍,还有一顶小轿,梅香早早的梳洗打扮,换上一身红绣衣,在梅姨的陪伴下坐进轿子里。
这事实上,是直接给了梅香做妾的待遇。
这是小娘皮提前和杨凡商量好的。
梅香和小娘皮吃一个人的奶,一块长大,情同姐妹。
梅香和梅姨虽然是小娘皮的奴婢,但是乳母在大明的地位非常特殊。是奴仆中的金字塔尖的存在。
既然小娘皮要抬举她的乳母和贴身侍女,杨凡自然不会有意见。
梅香坐在轿子里有些紧张,梅姨小声的劝慰她,说道:“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你都十六了,不算早了。况且婢女的身份能直接做妾也是最好的出路了。姑爷我偷偷看过,长得一表人才。虽然黑了点,但爷们不讲这个。”
“只要能和小姐在一起,我就没有意见,姑爷人很好的,我知道的,我就是有点紧张。”梅香红着小脸,小手紧紧的绞着手里的红手帕。
“不要紧张,女孩子都有这一天,”梅姨有些困,用手捂着嘴打了哈欠。她起的更早,她要把小姐的嫁妆最后再清点一次,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否则就是丢涂山家的脸。
凌晨,寅时三刻,把梅香叫起来,带着一些婢女给梅香梳妆打扮,还要开脸。
开脸又称绞脸或开面,用两根线就能将人的面部、颈部细小的汗毛绞掉,还能将眉毛修得更加美丽。
接受绞面后,人的面部会变得光洁而富有弹性。
开脸也意味着,从今往后就不在是姑娘了。
把新娘额前、鬓角的汗毛拔掉,意为让新娘别开生面,祝愿她婚姻幸福美满。”
古法绞面这门手艺自古有之,是闺房手艺,一般都是娘亲传女儿代代相传。
两个婆子,首先在梅香的脸上涂上粉,使用的是少许上等特制的胭脂或者其他粉状物相当于当今使用粉底等化妆品。
陈婆婆是东城最好的开脸师傅,是涂山家请来给小娘皮出嫁前开脸的,小娘皮特地让梅香也享受了她的待遇。
陈婆婆笑吟吟的说着吉祥话,接着拿出一条麻线,挽成8字形的活套,右手拇指和食指撑着8字一端,左手扯着线的一头,口中咬着线的另一端。
右手拇指一开一合,咬着线的口和左手配合右手,如此8字形套在梅香的小脸上拉来拉去,直到汗毛被拔光,一张光洁的脸呈现出来。
赵婆婆是请来的修眉师傅,再把梅香的眉毛修一修。
赵婆婆问道:“姑**眉毛略重,过于茂盛,修成‘月牙眉’或‘妃子眉’等形状比较好看,看你们娘俩的意思。”
梅姨想了想,感觉还是月牙眉好些。说道:“那就修成月牙眉吧。”
谷撀</span>“好嘞,您就擎好吧,保准让您姑娘,美的跟一朵花似的。一定得杨大人的欢心。”赵婆婆恭维道。
“借您的吉言了,我们做奴婢的,哪敢求得老爷的欢心,做好本分罢了。”梅姨赶紧谦虚的说道。
“您就不用自谦了,我们都知道的,梅管家您可是涂山小姐的心腹人儿,梅香姑娘更是和涂山小姐情同姐妹,小姐这是多么的抬举啊!这不,一过去就给了妾室的名分。以后到了杨府可就享福喽。”陈婆婆也接着说道。
梅姨擦了把眼泪,说道:“当初梅香他爹得了肺痨没了,我们娘俩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幸好老爷看我们可怜,收留我们进了府,这才遇到了好人家,这些年衣食无忧,梅香还能给锦衣卫千户大人做妾,这是想都不敢想的福份。”
“这大喜的日子您还哭啥,别把姑娘弄哭了,花了妆。”看梅姨引动了伤心事,两位婆婆赶忙劝导道。
卯时正刻,西城铁狮子胡同已经聚集了无数的挑夫和穿着喜庆衣服的家丁。等待出发。
送嫁妆的路线早已经定好,要从铁狮子胡同出发,沿着皇城北大街,一路去东四的杨府。
发嫁妆时,大件家具两人抬,成套红桶分两头一人挑。
提桶、果桶等小木器及瓷瓶、埕罐等小件东西盛放在红扛箱内两人抬。
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
五十个身穿喜庆服装的涂山府家丁开道,一百名鼓吹手奏乐,580名挑夫抬嫁妆。
一路吹打,送嫁妆到杨府。
嫁妆的种类包括了衣、鞋、住、行、婚、桑、绫、罗、农、工这十个方面的东西。
送嫁妆的队伍洋洋洒洒排队有几里长,一路上鞭炮锣鼓满天响,满眼望去十里皆红。
这种蜿蜒数里的红妆队伍,从女家一直延伸到夫家,浩浩荡荡。
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蛟蜿蜒而过,洋溢着吉祥喜庆,炫耀家产的富足,故称“十里红妆”。
这是民间嫁女的最高送嫁妆规格。
小娘皮这些年在东厂当差,还是实权档头,没少搜刮。小金库满满的。这些家当她自然要带走,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留给后娘。
涂山夫人,看着眼皮直跳,她第一次知道,涂山月的秀楼里居然私藏了这么多财物。
这是多少钱啊,就这么都带走了,急的她一个劲的拉涂山墉。
涂山墉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不好在外人面前训斥她,哪有当**琢磨闺女财物的道理。
小月攒下这么多财物,那是孩子的本事,人家就没指望你,自己攒好了嫁妆,你没给啥东西,还有脸打主意,这是多没脸的事情。
况且,姑爷可是陪嫁了千两黄金,还不知足。
涂山墉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她是宜男之相,自己当初怎么会娶了这么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