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祀百户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蒙古骑兵大军的冲锋。烟尘滚滚,蹄声动地而来,就像是洪水绝堤一般漫灌而来。
他是世袭百户,当年太祖朝,他的祖爷爷跟着四皇子来到北平,就在京城定居,其家族繁衍至今。
此时,他口干舌燥,手心里都是汗水,他看着万马奔腾的蒙古大军,心里十分害怕。但是他知道,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害怕。他要是急了,整个百户都得跟着急了。
因为他很清楚,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他是军伍世家出身,爷爷从小就告诉他,将是兵之胆,兵乃将之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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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祀骑在马上,带着十一各骑兵在后面督战。如果有人跑,百户所的直属人员都是骑兵,负责砍死他们。
如果,他的百户要是溃败了。他也会被军法斩首。
第一阵列是每个百户的第一总旗。间隔一段距离是第二个总旗组成的阵列。第二阵列正好对着第一阵列的空挡布置交错布置。
他骑在马上,看着骑兵集群冲过来的气势,大地都被马蹄震动的,在轻微的而上下晃动。那种感觉真是令人肝胆俱裂。
整个京营快一百年没打仗了。从上到下,都非常的紧张。
这不像是之前,打几个孤立的城堡,而是和敌人面对面的厮杀,还是用步兵对付骑兵。
王忠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几次,把一次次的训练内容在脑子过一遍。他们军官上的课都是实战相关的课程,战场上大多数情况都有学过。这个时候不要慌,镇定下来,就能从容应付。如果一着急,全忘了,可就完蛋了。
大帅砍脑袋可不是开玩笑的。说砍你脑袋,就一定会砍。
转眼间,蒙古骑兵已经到了阵前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嗡的一声,一片黑点从蒙古骑兵的阵列里飞出来,然后飞上天空。随后,休休休的声音下,从高空俯冲下来。
一阵箭失落在了军阵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从天而降的箭失,是土默特骑兵在奔驰的马背上抛射的轻箭。
这些箭失绝大数都是石头和骨头磨制的箭头,金属箭头很少。因为他们极度缺铁。铁都拿去打制弯刀了。
京营的士兵们纷纷低下了头,他们身上穿着到膝盖的板甲,小腿正面还困扎了胫甲。不怕弓箭射击。只有鸟嘴头盔的眼部观察缝需要小心,所以,只要低下头,让从空中落下的箭失对不上就可以了。
一阵弓箭过后,京营的官兵的斗篷上,插满了箭失,跟着斗篷一起随风摇曳,地上也像是长了草一样,冒出很多的箭失。
紧接着,又是几轮射击,毕竟战马冲过来的时间足够放三轮箭失。
很快,蒙古人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战果很有限。
那些京营的士兵们军阵没有丝毫混乱,这和他们与别的蒙古部落作战完全不一样。一万多人一起放箭,几轮之下,对面的敌人可能就会到下三分之一,队形也完全混乱了。
这个时候,敌人的军阵松动,正是他们冲杀进去的良机。
可现在,连一个倒下的人都没有,连一点点的混乱都没有。所有人就那么木然的站着。插满了箭失的斗篷随风飘扬。充满了诡异的画面。
因为这个情景,京营早已训练过。全体着甲,列阵。然后几千人的弓箭手覆盖射击,任何人慌乱和移动都会被揪出来打军棍。他们面对这些从天而降的密集箭雨,只是麻木的低下头,或者用胳膊挡住眼前的观察缝。
乌雅儿浑台吉和打撒站在南门的箭楼上观战。他带了的八千阿拉善骑兵被安排做预备队。
“济农,冲上去了。这一次很奇怪,明军没有用火器和弓弩先行射击,就这么放我们的骑兵冲过去。”他皱眉说道。
打撒灰黄色的眼珠里充满了担忧。他在去年多伦之战败的太惨了。他连安三溪都打不过,更别说他的主子了。他从来都没有认为,杨凡会昏了头了,胡乱布阵。
肉眼可见,骑兵冲过一公里的距离,迅速接敌。他们不知道明军有没有火器,接敌越快越好。此时,前面已经有骑兵从明军的小阵列中间的空隙冲了过去。
蒙古人最拿手的战术就是冲破步兵的防线。打开突破口后,然后迂回、穿插、割裂、包围。最后追杀溃兵,大获全胜。
因为前面的军阵都是一个个总旗组合阵列。五十人组成一个五边形阵列,盾牌都冲着外侧。蒙古骑兵自然而然的没有采取以前的打法。
以前明军都是拉横排防守,蒙古人冲撞上去,冲破阵线的打法。这一次,既然军阵间的距离有六米左右,索性直接冲进去了。
既然有现成的通道,**才会往盾牌上撞呢。没看到那些伸出来的长枪吗。就算是蒙古人控马强行撞上去,马匹也会自动的往通道里跑的,马匹恐惧长枪。
林胡子是一个总旗,当五边形阵的尖角处没有敌人撞上来时,他立刻大呼一声。
“绊马索,拉起来。快。”
敌人的骑兵此时已经跑出了最大速度。几乎是一闪而过。必须提前拉起绊马索。
地上已经钉好了短钢管,此时两个刀盾手,立刻把绊马索拉起来卡在短钢管上。
奔**速度太快,如果是用人力拉绊马索,只会让胳膊被扯断。人的胳膊怎么拽得住奔驰的马匹呢。
轰隆一声,率先冲进来的七八个骑兵的坐骑,被钢索绊倒,向前抢地而倒。马腿发出卡察的声音,腿骨直接就折断了。战马发出了惨烈的哀鸣,背上的骑士被摔了下来。
这么高的速度,摔下来,骨折是肯定的。蒙古人一片哀鸿遍野。
林胡子立刻大吼,“长枪兵刺杀!”
十几只长枪毒蛇般的刺杀出来,把摔倒在地的骑士纷纷刺死。然后迅速的缩回。
前面的人马虽然倒了了,但是后面的骑兵根本收不住速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前面顿时摔倒了一大片,后面的压着前面的。
通道已经堵死,剩下的骑兵直接撞上了盾牌。
驻锄已经放下,盾牌剧烈的晃动,但是,除了马匹被撞翻外,盾牌并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