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棉去见了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基本很少清醒，平时，她最喜欢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懒洋洋晒着太阳。
“婆婆！”
顾老太太睁开眼，笑着冲周棉招手，“芸芸回来啦！妈偷偷藏了你爱吃的奶糖。”
说着，她左右看了一眼，迅速给周棉兜里塞了颗糖。
路过的刘桂花语带调侃，“妈，别藏了，我都看到糖的包装纸了。”
顾老太太一脸无辜地看着刘桂花。
刘桂花捂着嘴笑起来，“成成成，就知道心疼你闺女。”
等她离开，顾老太太才拉着周棉的手，“闺女怎么这么久不来找妈？”
周棉顺着她坐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经常把她认成顾芸，偏偏大家都说两人根本不像。
“妈。”周棉小声问道，“你还记得我的孩子吗？”
周棉不相信周桐，但顾家人都不知道接生婆，她就更没法知道。
唯一能问的，大概只有偶尔能清醒的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忽地停住，愣愣地看着她，“孩子？”
周棉做了个大肚子的动作，然后点头。
顾老太太像是突然受到刺激一般，指天大骂，“贼老天，凭什么我女儿就得受欺负惨死！”
周棉吓了一跳，“婆婆。”
顾老太太愤愤转头愤愤地盯着她，“你不是芸芸！”
周棉脑子转得飞快，“我确实不是，我是你家顾城南的媳妇！”
“顾城南？”顾老太太满脸愤怒，“狗东西，狗东西就是在县城南边欺负我女儿！”
她猛力一站，抄起扫帚就要往外走。
周棉赶紧拦住他，从屋里赶出来的其他人也赶紧劝她。
等顾老太太终于安定下来，周棉又问顾老太爷。
老人家抽着烟，听到周桐说的那些，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老婆子比我厉害，我没用，连给女儿报仇都做不到。”他顿了顿，“你说的这些，我不清楚。但无论怎样，城南都是我孙子。”
周棉没得到准确信息，一时也无法。
回到家里，吴小草倒是跟她说了许多。
她回忆到那一段，表情格外难看。
“我和顾芸被老太太一同安排在同和村。那个村子当时就没什么人，我也不知道老太太从哪里找来的接生婆。我怀像不好，之前差点流产，所以很多人都不信城南是我的孩子。”
“二姐也不信？”
吴小草点头，“没错，秀英小脑袋一向灵光，别人一提她就信了。”
周棉认真问她，“那城南是不是你生的呢？”
吴小草迟疑了几秒，随即轻叹，“我不知道。我生下孩子就晕过去了，后来，一醒来，就听到顾芸大出血掐死孩子。”
“妈你见过那个被掐死的孩子吗？”
吴小草摇头，“妈说产妇见到血光不好，所以并没有让我看。”
“那同和村有人知道这些吗？”
“同和村早就被水淹了。那里剩下不多的人搬的搬，死的死，过去这么多年，要想找到线索，哪那么容易。”
周棉也很同意。
她不知道周桐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秘密，还是说她撒谎了，只为自保？
“城南的名字是顾老太太取的吗？”
吴小草点头，“妈她老人家说要做个纪念。”
老太太以事情发生的地点当做孙子的名字，可见她对霍家恨意之深。
按照周桐的说法，她是为了报复霍家，才对外宣称顾城南是霍家的孙子。
逻辑上也说得通。
但是，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巧合到两个女人同一天生产，顾城南正好能长得像霍老太太的弟弟。
顾老太太虽然厉害，但也没有连一个人长相都能预料的地步吧？
没有得到他们的证实，周棉还是更倾向相信周桐在撒谎。
乌鸦小姐再次发挥了作用，每天都有乌鸦跟在周桐身边。
一周过后，霍长风在周桐的指引之下，竟然还真的找到了仍旧活着的接生婆。
两个互相憎恶的男女，竟然再次握手言和，带着这个女人回了京市。
周棉得到消息的时候，周康乐和周桐已经跟着霍长风走了。
据周康乐的说法，他假装跟周桐求和，跪在地上表示想跟她过好日子。
周桐想要有个自己人在身边，可周康永做的生意又离不得人，只能勉强同意。
周棉本来给顾城南写过信后就不打算在理会这件事，奈何霍家竟然来人直接要带她和几个孩子去京市。
她是真没想到，霍家的人竟然大白天就敢抢人！
她本来可以带着孩子们进空间，但顾家人还在村里。
人家人多势众，她双拳难敌四手，只能跟这些人去了京市。
再次见到霍老太太，她脸上早已不复之前的悠闲，满脸尽是愁容。
她率先开口，“我听长风说顾城南根本就不是我们霍家的种。这三个孩子也不是我曾孙子。”
“你问我又有什么用？我根本对之前的事一无所知。”
霍老太太抱起长胖了许多的顾安，“这孩子是壮壮吧？之前一直长不大，没想到你养了一年，竟然都快比哥哥长得壮了。”
周棉倒也没拦着，她看得出来霍老太太心肠不坏。
她点了点头，“之前是一直有人再害他。”
霍老太太停下手里的动作，“原来在我眼底下，竟然都有人敢害他们。看来，是我没照顾好这三个小家伙。”
周棉虽然不喜欢霍家人，但霍老太太不是个坏人。
“你不用自责。毕竟，霍家有太多人不希望城南和三个孩子存在。”
霍老太太笑起来，“你很聪明。没错，长风带来那个女人，告诉我们顾城南不是顾芸和老三的孩子。那个孩子在一出生就被掐死了。”
“那个接生婆留了个心眼，特意拿走了陪葬给那孩子的玉扣碎片。老三认出来，那是他打赏扔给顾芸的东西。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就是城南不是我们霍家人的证据。”
周棉也勾起唇角，“但是，他们本来就动机不纯，所以你和霍老太爷根本不会彻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