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寿书 第66章 月照往事

(有兄弟反应上一章有问题,我回头翻看了好几遍,的确写得有些模糊粗糙,所以把64、65两章精修了一遍。剧情框架不变,但进入执念后的内容增加了一些细节,方便理解剧情,大家可以回看一下)

冉青的表情,凶狂似魔。

没有戴上傩戏面具,可恶鬼般冰冷的杀气、已经在他身上升起。

六婶那句李红叶放下了怨恨执念,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彻底的出离了愤怒。

而猝不及防的中年男人,就这样被儿子掐住衣领、举了起来。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父子目光对视,中年男人愣了一下。

下一秒,中年男人的身上冒出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

冉青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的脚便猛地踹出。

庞大的力量轰然踹来,猝不及防的冉青被踹退三米。

冉青身上的冰冷煞气被瞬间踢散。胸膛,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中年男人。

看到了中年男人那冷漠严厉的面孔。

“你在跟谁说话?”

“老子是你爹!”

男人的语气严厉阴沉,宛如一个教训不孝子的严父。

可一个自小把他丢弃不管的人,此时竟然在他面前摆出了什么严父的架子……

冉青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这么多年的愤怒与恨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直接抓住了脖子上挂着的傩戏面具。

砰!

一声闷响,六婶粗糙冰凉的手猛地伸出,像钢铁浇筑般死死按住了冉青的手。

不让他戴上傩戏面具。

冉青愣了一下,看向了六婶。

却见六婶严厉的看着他,怒骂道:“你娃子要疯?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把东西给老娘收起来!我来帮你问!”

六婶严厉凶恶的瞪着冉青,如一只暴怒的老虎。

被这样瞪着的冉青,沉默了数秒。

最后他默默的松开了傩戏面具,将手放下,脸上的表情也平和下来。

六婶这才狠狠的瞪了冉青一眼,转身看向一旁的男人。

两个中年人目光对视,冉剑飞脸上的表情,再不是对冉青时的凶狠。

“六姐,看来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啊。”

“是你帮忙救活我的吧?”

男人轻声感慨道:“禄白银的那个女儿,可真是凶悍极了。”

“当然,禄白银的老婆也够凶悍。”

“谁能想到十年前就死掉的禄白银,死后居然被自己的亲人炼成血尸、死不安生呢?”

“最后那女人还让女儿把自己也炼成血尸,然后她女儿也埋了自己。”

“一家三口把自己炼成这种怪物恶鬼,只为了来报仇杀我全家……啧……好狠的一家人啊!”

男人轻声感叹,有些阴阳怪气。

六婶冷冷的盯着他,道:“禄白银一家变成这样,你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愧疚?”

“他们变成这样,可都是被你害的!要不是十年前你……你……”

六婶愤怒的质问着。

可被他质问的男人,却理直气壮的皱眉反问:“我为什么要愧疚?我凭什么要愧疚?十年前的事,我问心无愧!”

“是禄白银他自己本事不够,被飞僵咬了。我不杀他,等他变成僵尸来杀我们?”

“他也是炼尸的,一身尸气,他要是变成飞僵,比寻常飞僵更可怕,当时在红河村的人全都得死!”

“我宰了他,没有任何问题!”

冉剑飞目光冰冷,理直气壮。

六婶听到这样理直气壮的叫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悔恨、复杂。

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骂道:“当时我已经去找那个南洋秃子了!”

“那个南洋秃子,或许真的有办法救禄白银!”

“明明只要再等一等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等!哪怕试一下?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把禄白银杀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禄白银,他可是你的把兄弟啊!”

提起往事,六婶愤怒至极:“你就那么狠心!连试一次的机会都不给他?”

可被六婶唾骂质问的中年男人,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把兄弟?**把兄弟!”

“就算是我亲爹被飞僵咬了,我也要宰了他!还南洋秃子能救他……你怎么知道那个南洋秃子不会趁机害我们?”

“我太爷爷当年被飞僵咬了,家里人就是一时心软,才害得全家险些死绝!”

“万一那个南洋秃子来了不但不救人,反而趁机害我们,麻烦不更大?”

“一个飞僵就很麻烦了,再加一个南洋秃子……一旦他不帮忙,我们怕是都要死在红河村!”

“他说他能救你就信,我还说我能上月球呢!你信不信?”

“那群南洋来的降头师,有几个是好人?”

冉剑飞冷冷道:“你去找那个南洋秃子,完全是不肯接受现实!从禄白银被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

“我不是杀了他,我只是送他一程!”

“禄白银的蠢货媳妇,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恨我!要是禄白银真变成了飞僵,她们两个也活不下去。”

“僵尸最喜欢吃生前亲人的血肉!”

“如果禄白银变成飞僵,杀完红河村的人,第一个去杀的就是他全家!”

冉剑飞理直气壮,激烈的争执,甚至让他愤怒。

六婶看着这样的他,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神情痛苦:“至少你可以试一下的啊!”

阴暗光线下,六婶身后的影子剧烈抖颤、摇晃着,阴戾冰冷的气息,在六婶身上升起……

看到这样的六婶,原本语气激烈的冉剑飞眉头一皱。

他沉默了数秒后,语气缓和了下来。

“……这件事,十年前就已经吵过了。”

“六姐,你又何必来翻旧账?”

“就算是你,当年也没有说我做得不对,只是骂我心太狠。”

“现在都过去十年了,好不容易再聚一起,再为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来吵架,有意思?”

冉剑飞的话,令六婶的表情一僵。

她沉默了数秒,最后无言的低下头,身后的影子缓慢恢复正常。

六婶不再看中年男人,而是对一旁的冉青道:“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十年前,我和你爸、禄白银三人去红河村,寻找一件重要的东西。”

“却在那里撞见了飞僵,李红叶的父亲禄白银被飞僵咬伤、中了尸毒,随时都可能变成僵尸。”

“因为他是炼尸的,炼尸的人常年被尸气浸染,若是变成飞僵、会更可怕。”

“我当时外出寻找救援,你爸留在红河村守着禄白银。”

“但我走后,你爸亲手杀死禄白银,绝了他成飞僵的可能。”

“这就是你家和李红叶家的恩怨。”

“自那以后,你们两家便不再来往。”

“不然在那之前,你爸和禄白银还是把兄弟……”

讲述往事的六婶,神情苦涩、眼神复杂。

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阴森山村,回到了那种痛苦难言的夜晚。

冉青第一次在六婶脸上,看到如此痛苦心碎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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