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未出阁的闺秀,如何能有外男的衣裳,这要是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冯氏气急,“更何况,这件事若是被朱尚书知道,你的清誉岂不是……”
“这件大氅?”
冯氏正训斥着锦瑟,却听许篙一声惊呼。
冯氏和许夕瑶不约而同扭头看去,就见许篙一把抓起大氅,瞪圆了眼睛,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
许夕瑶与冯氏一脸疑惑:“老爷——”
不成想许篙抬眼一瞪,禁止她们再说话。
此刻他一脸凝重,眼眸却是亮得惊人,他直盯着锦瑟,捧着大氅的样子却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你老实告诉爹爹,你之前见到过这大氅的主人对吧?”
他刚才几乎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件眼熟的大氅,就在府中宴会那**见过,而且记忆深刻。
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他还是想从锦瑟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他的目光太过灼灼,锦瑟脑中闪过些许念头,但却慎重地没有答话。
一旁的冯氏和许夕瑶却是忍不住好奇,又多看了那件深蓝色的大氅两眼,“这大氅到底怎么了?”
“你们懂什么?!”
许篙斥了一句,“这大氅做工精致,用料也上乘,市面上千金难求。最重要的,是上面这绘着的繁复暗纹。”
“这些暗纹可不寻常,要知道我也仅在太后与太师的衣服上见过此式纹样!再有,就是那位了……”
冯氏讶然,忍不住脱口而出,“顾太师的老来子,太后的幼弟——大司马顾九霄!”
不仅是许篙和冯氏心惊不已,此时许夕瑶也是无比惊愕。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锦瑟,忍不住质问道:“大司马如何会把大氅给了你?你们早就见过?”
锦瑟心里也有些懵。
那日她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这件大氅就盖在身上,她当时也没有在意。
原来竟然是顾九霄的?
真是让人头疼啊,实在没想到一件简简单单的大氅竟然还暗藏玄机!
要说见过,确实是。
他们不仅见过,还睡过。
锦瑟默了下,才抬头迎上几人的询问的眼神。
“我在回京之前,确实在柳州见过他,不过当时并不知他就是大司马。”
许篙倒吸了口气:“你们竟然真的早就相识?”
锦瑟轻轻点头:“他应该还记得我。”
她毕竟强了他,这种受辱大仇,他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忘怀。
许篙压抑着心中兴奋,口中却责备一声:“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能结识大司马可是我许家荣耀,何必遮遮掩掩的!”
说完这句,许篙捧着大氅又起了别的心思。
“这大氅咱们是不是得还回去?然后再聊表心意?”
锦瑟看到他们的眼神,心中不由冷笑。
这是又想将她送给顾九霄吗?
可惜,顾九霄可不是朱俨宽那等贪恋美色之辈,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而且,想到之前交好时,他那比凶神恶煞还差一点的神情,锦瑟一阵心虚。
他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为了不让这群人跟着裹乱,锦瑟开口道。
“想必那日我被抬回来时,他也只是碰巧路过看到,这才将大氅给了我。”
“不过举手之劳,我们若贸然上门实在太过冒失,万一引得大司马不快怪罪,岂不是自讨没趣?”
“这叫什么话!你也不想想这大司马是什么人,就算是举手之劳,我们也得感恩戴德!”
许篙不赞同道:“还回大氅,主动上门道谢,这叫礼数!”
“爹爹莫急,大司马是个什么意思,我们毕竟还不清楚。”
许夕瑶看了容色绝美的锦瑟一眼,心中嫉妒的发狂,接着暗示道,“何况朱尚书那边……”
“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许篙拍了一下脑门,苦着脸,有些发愁。
虽说大司马是当朝第一权贵,但朱俨宽可是吏部掌管调任的上官,可况许青云入仕之事还托在他身上。
许篙一时进退两难。
早知道能攀上这大司马,当初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允诺朱尚书了!
这下可好,总要得罪一边了,可偏偏哪边他许家都得罪不起!
一旁的冯氏心思百转千回,忽而一计上心,拽住来回踱步的许篙。
“老爷,我寻思锦瑟有伤在身,不如先将去尚书府的日子往后延一延,待身体完全痊愈了,再——”
许篙一听,顿时目露精光,“夫人所言极是。”
趁着这段时间,他还要设法探探大司**口风。
许篙原本打结的眉头舒展开,转头对锦瑟说:“明儿起,府中会给你请京城最好的大夫,让他每日过府问诊,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吧!”
见锦瑟应下,几人便离开了。
他们走后,锦瑟仔细端详着那件大氅,勾起了嘴角。
顾九霄,这算是你对我的庇护吗?
片刻后,房门再次响起。
锦瑟抬头一看,竟是许夕瑶去而复返了。
许夕瑶站在门前,抱臂而立,双眸里满是轻蔑,樱红的唇边更是噙着讥笑。
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柔和贤良的样子。
“怪不得短短几日就能把身边张狂的丫鬟送走,又让许挽霜被罚禁足,如今竟然同大司马扯上关系,你还真有两下子!”
锦瑟挑唇瞧她,“怎么?不装了?”
许夕瑶嗤笑一声:“在你面前,没必要。”
锦瑟垂着颈子点点头,“我也看够了。”
那副伪善的嘴脸,实在是让人作呕。
她拽了锦被躺在床上,悠然自得的歇息起来。
见她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许夕瑶变了脸色,猛然出声:“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哦?”
锦瑟扭头看她,眼里平静无澜,“什么交易?”
许夕瑶淡笑着,语气蔼然:“我知道你不愿意去尚书府做妾,我可以帮你——”
帮她?
锦瑟心中冷笑,她可不相信许夕瑶这么好心。
何况,那朱尚书中了她的毒,只怕是没有几日好活了。
见锦瑟并不接话,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许夕瑶又解释道。
“当然了,我也是有条件的。毕竟,我觉得为了自己的前途与幸福,适当采取些必要手段也是可以的。”
锦瑟抬眸看向她。
明明跟以前一样柔和的眉眼,可让人怎么看怎么陌生,若以往是戴着伪善柔弱的面具,而现在是扯下面具,露出赤裸裸的精明与算计。
“你想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