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坐在那张老旧的审讯椅上,眼神复杂,手中的茶杯被他紧紧握着,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他也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不知他主子的狠心。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屋子里的浊气都吸进肺里,然后再狠狠地吐出来。“这事儿啊,得从很久之前说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想当年,我不过是这深山老林中一名不起眼的佛道杂货郎,守着几卷经书、几串念珠,还有那些承载着信徒祈愿的小物件。除了那能将世界银装素裹、让山路难行的严冬时节,这里总是热闹非凡,四季轮回中,游人如织,络绎不绝。他们或虔诚,或好奇,踏着青石板路,穿梭在林间小道,只为寻一处心灵的慰藉,或是许下一个沉甸甸的愿望。
在这来来往往的客流中,我的小店成了不少人心中的一隅避风港。偶尔,有那么几位看似平凡无奇的旅人,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不凡的身份——或是隐世高人,或是朝堂之上的显赫人物。这些不经意的邂逅,像是一粒粒种子,悄然在我心田生根发芽,唤醒了那份对更广阔天地的渴望与向往。
于是,我开始细细观察,默默学习,从每一位过客的故事中汲取养分,那份最初的生存之念,逐渐蜕变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野心。我渴望走出这片山林,用我的双手,去触碰那些曾经只能遥望的世界,用我的故事,去编织一个更加辉煌的未来。”刘老板的眼神中闪烁着过往岁月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充满机遇与挑战的日子。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店前的石板路上,一位身着朴素、头戴鸭舌帽的男士悄然踏入了我的小店。他的装扮简单至极,一身休闲装束在这山间小道上几乎与周遭融为一体,毫无张扬之气。那时,我正懒散地坐在摇椅上,二郎腿轻轻翘着,电视屏幕上的光影在我脸上跳跃,我完全沉浸在了那个虚拟的世界里。
他进门时,脚步轻盈,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他的目光在店内琳琅满目的佛道用品间缓缓游移,时而拿起一串念珠轻轻摩挲,时而翻阅着书架上的古籍经卷,那份专注与虔诚,在那一刻,与周遭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我虽未立即起身相迎,但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好奇,这位看似平凡的旅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又会在这小店中留下怎样的痕迹呢?”刘老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追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平凡却又不凡的午后。
丁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哼一声道:“哼,你们这些自诩不凡的伪君子,总是擅长用一层又一层的伪装来粉饰自己。无论是当年的奚勇,还是眼前的刘老板你,都爱将自己装扮成深不可测的高人模样,实则不过是些精于算计的凡夫俗子。”
刘老板听到丁凯的嘲讽,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丁凯,缓缓说道:“丁先生,从你第一次踏入我这小店起,你的身份我便已了然于胸。你与奚勇之间的纠葛,我虽不便多问,但我也清楚,你对我心存戒备。因此,我故意在你面前营造出与奚勇并不熟络的假象,不过是想在这纷扰的江湖中,多一份自保的余地。
至于贾凡、奚勇,乃至更多你提及的名字,我们确实曾有过交集,但那不过是江湖路上的一段过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我们或许相识,却未必相知;或许曾并肩作战,却也可能各怀心事。所以,请不要轻易地将我们归类为你们想象中的‘要好’,因为在这个世界里,真相往往比表象更加扑朔迷离。”
刘老板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感慨,继续说道:“那位鸭舌帽男人在店内悠闲地挑选了几样心仪的物品后,缓步走向柜台。就在他准备结账之际,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我随意摆放在一旁的《梅花易数》与《道德经》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他轻声细语地问道:‘刘老板,看来你对道教文化也颇有研究啊?在这佛教圣地之中,竟能见到如此专注于道教典籍之人,实属难得,令人刮目相看。’我那时心中虽感意外,却也因他的这番话而暗自得意,以为自己的伪装与爱好终于得到了认可。”
说到这里,刘老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那笑容中夹杂着几分自嘲与无奈。“如今想来,那或许正是他精心布置的一个圈套,用以试探我的底细,或是寻找某种共鸣。而我,却像是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不自知地陷入了他的布局之中。”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喜欢听好话,我们也要谨记这个教训。有时候夸奖不一定是对你好,而是一种捧杀,或是引诱你进入更大的圈套里。”二师兄王柏提醒着诸位师弟、师妹们。
燕雁和其他人都乖巧的点着头。
刘老板羡慕的看着燕雁:“人这一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良师益友,我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你不是没有这个福分,而是你心怀不轨,自己糟蹋了自己的福气。”白山冷不丁的开口道。“一个月之前,你帮着大家处理了山里的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如果你就此罢手,或许你还能在这山里逍遥自在,可惜你没有珍惜,惦记着自己不该惦记的东西,还继续为非作歹,甚至还要去挑衅无辜的狐仙洞,你对天地神灵、万物生灵没有一丝敬畏心,还想着神灵庇佑你嘛?”
刘老板的脸色在听到白山的这番话后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要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与羞愧,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窘迫,仿佛自己精心编织的伪装在瞬间崩塌,露出了里面那个脆弱不堪、急于求成的真实自我。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试图用疼痛来掩盖内心的波涛汹涌。刘老板深知,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为了出人头地而不断努力,不惜一切代价去伪装自己,渴望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中找到一席之地。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他的所有努力、所有伪装,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被毫不留情地揭露在众人面前。
他感到无地自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嘲笑他的虚伪与无能。刘老板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他恨自己为何如此急功近利,恨自己为何不能坦诚面对自己的真实面貌。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刘老板悔恨不已:“你说的没错,那个鸭舌帽虽然器重我,但是也没有多信任我,他安排我和奚勇、贾凡见过面,但从来不让我们彼此交好,他害怕我们抱团,以后对他不利,经常暗中挑拨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之前说的也是实话,我们是面和心不和。鸭舌帽只要发现自己处于劣势,就会毫不犹豫甩掉那颗棋子。”
刘老板顿了顿说道:“贾凡败落之后,由于是我处理的山里的事情,所以他最多也就是回归到了最初的样子,一介草民而已,可我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鸭舌帽曾赞赏我聪明、有城府,现在想来还不如贾凡这号人,心直口快,心狠手辣,倒也能落个善终。”刘老板难过都攥紧拳头。
“你也别妄想了,贾凡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还想善终,你把天道放在哪里。”墨滨冷声道。
刘老板不解的看着墨滨,仿佛在说,你一个外地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本地人的事情。
“贾凡,在被你奚落后离开了山里,回到了县城的老房子里,你可知他的现状。”王风假装不知情的样子询问着刘老板。
刘老板坦诚的摇摇头:“我们平时就互相看不起对方,看在鸭舌帽的面子上,我们才能和平相处,他落败后,我恨不得每天嘲笑他一番,又怎会去和他套近乎。我确实从那次揶揄他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了。后来我一直心有执念想要进入那个道观,再没有心力去管他了。”
“他已经死了!”关清淡漠的说出了贾凡的结局,这一句话,让刘老板细思极恐的瞪大眼睛。“怎么死的?”
“听说是,大雨滂沱,山上掉下的大石头砸塌了他的屋顶,他死在了炕上。”侯泽把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刘老板紧张地喘着气,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我说,我都交代,只求求老天爷能给我一个好的死法,我就感激不尽了。”
刘老板不再犹豫,他知道王风一直惦记着那把扇子。“那把古扇,看起来普普通通,可它背后的故事,那可真是不简单呐。我第一次见到那把扇子的时候,就觉得它透着一股子神秘的气息。扇骨是用上等的紫檀木做的,纹理细腻,光泽温润。扇面上的画更是出自名家之手,那山水人物,栩栩如生,仿佛能从扇面上走下来。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把扇子,把我们都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
刘老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那主子,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好像把我当成心腹。其实啊,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不过是利用我罢了。他让我去寻找这把古扇,说是有大用处。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刚开始,一切都还算顺利,我循着一些线索,东奔西走,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是有了点眉目。”
“你在哪里找到的。”关清眉头紧蹙。
“说来也巧,你可能不信,就是在梵仙山那座小道观附近的一个石碑旁边。那个石碑狐仙洞的那些狐狸肯定知道。”刘老板战战兢兢的看着关清。
“我想起来了!大家不要着急,审讯完这货,我带大家去找那个石碑。”狐仙大人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石碑。
众人点头答应着,关清把目光转向刘老板:“你继续说吧。”
刘老板长呼了一口气:“找着找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古扇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关于宝藏的秘密。那宝藏的数量,据说能让人几辈子都花不完。我那狠心的主子,他想要独吞这笔宝藏,根本就没打算给我留一点好处。他还暗中派人监视我,生怕我走漏了风声。我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那边就立刻有了反应。”
刘老板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我为他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事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倒好,把我当猴耍。后来我才知道,他不仅想要独吞宝藏,还打算利用这笔宝藏,去灭掉一直阻碍他上升的一些人,你们就是其中之一。”
刘老板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起来,“鸭舌帽知道我发现了他的阴谋后,就开始威胁我,让我暗中收集证据,等待时机,算计你们。奚勇在山里制造的风波,我也一直暗中观察着,丁凯可能不知道,你在我这里买手机的事情,我早就暗中告诉了鸭舌帽,我不知道鸭舌帽是怎么跟奚勇交代的。后来你在山里出了事,奚勇被抓起来了,我还暗中窃喜了一阵子。”
丁凯怒从心头起,他气的站起来就想冲上前去揍刘老板一顿,还是鹿一乐抱住了他安抚着,他才稍微冷静了点。
丁凯眼眶红了:“还好狐狸把我叼走了,我不敢想象,若是我去取手机,奚勇会把我怎么处理掉。”
刘老板忽然笑了起来:“所以我很羡慕你,当我知道你被狐狸救了的事情,我就在想我怎么就没有狐狸对我这么好,后来又发现狐狸对老杨也很好,我就心生嫉恨,所以这次大闹狐仙洞,是我嫉妒心导致的。”
丁凯被刘老板气笑了:“你还高兴起来了。”
刘老板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我知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奚勇不会伤害你的,他喜欢你,我是从鸭舌帽那里探听到的,说真的我都觉得膈应,毕竟这种喜好不是咱们大众能理解的。”
听了刘老板的话,众人愣住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奚勇喜欢的不是丁凯,而是关清。
关清有点难为情的把目光转向了别处,这个该死的奚勇,死了都要给他生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