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着刘协的房间外面,几个看守此时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张大面前。
“一会儿你们几个就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张大瞪着眼凶狠地说道,
“但凡走露一点风声,你们的脑袋一个也别想留!听懂没?”
“喏!”
几名看守恭恭敬敬地回道。
“大胡子,你跟我一起进去。”
张大把刀疤脸叫了出来,
“大哥,嘿嘿,您有啥吩咐?”
张大瞄了一眼一脸谄媚地刀疤脸,说道,
“进去再说。”
随后刀疤脸屁颠屁颠地跑到张大面前躬身开门,
“大哥,您先进!”
“小兄弟?看我眼熟吗?”
张大看着刘协笑道,只是那个笑容看上去有些让人恶心。
刘协看着他只感觉一阵反胃。
说实话,刘协之前就隐隐约约觉得这些看守的士兵和这个张大肯定脱不了干系。
如今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且刘协觉得张大还不是幕后主使人,在他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在操控着一切。
“这不是城门那只看门狗吗?”
到了这地步,刘协自然也就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听到刘协话里赤裸裸的嘲讽,饶是张大那厚脸皮也是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但是一想到这可怜的小子马上就要死了,而且他死了还要把钱送过来,自己还能升官,一想到这儿张大就不生气了,反而还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
“你骂吧骂吧,随便你怎么骂,你现在也是在我手里,你除了骂我还能有什么用?”
刘协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张大看他这副表情倒也不生气,在他看来刘协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刘协也不看他,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张大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反而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兴趣,于是转身对跟进来的刀疤脸说道,
“去吩咐后厨备些酒菜给我来!”
“喏!”
刘协见此瞄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张大心里在寻思啥。
随后也就不再搭理他,他现在在想另一件事。
从此次豫章郡之行,给刘协好好地上了一课。
那就是地方官吏的问题,追根揭底还是选官方面出现的问题。
东汉后期,主昏政谬,国事日非,外戚、宦官擅权舞弊,都加剧了选官的**。
刘协记的前世在《后汉书·梁冀传》曾有过这样的记载:
“冀一门前后七封侯,三皇后,六贵人,二大将军,夫人、女食邑称君者七人,尚公主者三人,其余卿、将、尹、校五十七人”,梁冀败,“其它所连及公卿列校刺史二千石死者数十人,故吏宾客免黜者三百余人,朝廷为空”。
“唉!”
刘协忍不住叹了口气。
刘协现在心情很复杂,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能提前洞悉现在所能发生的一切,
但也就是因为他能洞悉这一切,也就让他非常清楚地明白一件事。
同时也是学史所应明白的一个道理,
不单单是要会以史为鉴,还要知道,
人不可逆天而为,顺应历史发展潮流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汉朝气数已尽,自己这么拼命就是逆天而为。
刘协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可是刘协就是不甘心,
刘协不信命,也不信天。
“来,一起喝两口?”
张大斜睨了刘协一眼说道。
刘协听到他的话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之色。
这是啥意思?
“给他松绑。”
一旁的刀疤脸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之色,但是还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刘协松了绑,还给刘协递了一个坐垫。
只见张大在两人面前放了两只酒杯,随后端起酒壶在杯子里倒了些酒。
看到刘协的眼神,张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且把酒杯底亮给他看,证明这酒没毒。
随后他又将自己那杯酒给满上了。
他不说话,刘协也不说话。
刘协端起酒杯,仔细看了一眼这千年前的酒。
说实话,并没有后世那种酒的香味,细品一口,酒精味很淡,更多的是一种甜味。
这让刘协还能接受。
两人就这样,一人一杯,谁也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很下**?”
张大突然没来由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让刘协有些一懵。
看着张大递过来的直勾勾的眼神,刘协沉思了一下后说道,
“我并没有这样觉得。”
听到刘协说的话,张大明显有些错愕,
“哦?为什么?”
刘协说道,
“都是为了生活,都是为了活命,为了活下去,做的任何事情没有高低贵**。”
“这么说,我绑你没有错?”
“你当然有错。”
刘协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算再困难,也不应该去祸害别人。”
听到刘协说的话,张大明显来了兴趣,
“这世道,还想要什么太平?”
“你记得跟着我的那个阿四吧。”
“记得。”
“你应该也知道他是怎么沦落至此的吧?”
张大看着刘协,冷笑一声说道,
“被官府逼迫至此,家破人亡,这世道,你跟我讲什么?”
刘协听到张大说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错的不是你们,错的是这个世道。”
“错的是那些掌权者。”
听到了刘协说的话,张大不禁一愣,
“你是说官府吗?”
刘协不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缓缓背出一段经典,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听到刘协说的话,张大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显然是没听懂,
“我没读过什么书,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刘协则是耐心解释,
“在大道施行的时候,天下是人们所共有的,把品德高尚的人、能干的人选**,讲求诚信,培养和睦。
所以人们不单奉养自己的父母,不单抚育自己的子女,要使老年人能终其天年,中年人能为社会效力,让年幼的孩子有可以健康成长的地方,让老而无妻的人、老而无夫的人、幼而无父的人、老而无子的人、残疾人都能得到社会的供养,男子有职务,女子有归宿。
对于财货,人们憎恨把它扔在地上的行为,却不一定要自己私藏;人们都愿意为公众之事竭尽全力,而不一定为自己谋私利。
因此奸邪之谋不会发生,盗窃、造反和害人的事情不发生。
所以大门都不用关上了,这叫做理想社会。”
“这就是天下大同。”
听完刘协地解释,张大不禁陷入了刘协话中的大同社会。
“那你说,就这世道,如何才能变成你说的大同社会?”
听到张大这么一说,刘协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那终究只不过是理想罢了,理想社会,根本没办法实现。”
终究刘协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听到刘协说的话,张大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随后他又无奈地笑了笑,他看了眼刘协的年纪,也明白这对刘协而言还是个大问题。
唉,这天下就这样了吗?
“你知道我刚才说的下半段是什么吗?”
“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