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刘协,打造日不落大汉 第五十六章 铁甲冰河

江陵渡口的火光染红了半边汉江,甘宁踩着燃烧的桅杆残骸跃上码头。焦糊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靴底碾碎半块龟甲,裂纹间的硃砂正渗入青石板缝:"杨德祖倒是跑得快,连占卜的龟壳都不要了。"

"将军!"水鬼提着染血的灰鼠裘奔来,"在沉船底舱发现这个!"展开的蜀锦上,暗纹绘制的漕运图正在遇水显形——江陵到河内的水道被朱砂着重标出,沿途驿站旁密密麻麻注着小字,竟是各郡驻军的换防时辰。

甘宁的指套突然扣紧锦缎边缘,精钢刺破了"景元"水印:"连夜送呈陛下,这图上的墨迹遇热会变。"他转头望向对岸残余的火光,"再派两队蛙人下水,把杨修沉船的压舱石都捞上来。"

水鬼领命而去时,甘宁忽然蹲下身,指尖沾起龟甲碎屑。裂纹中渗出的黑色黏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竟与那日杨修袖中滑落的毒药如出一辙。江风裹着燃烧的蜀锦灰烬掠过面颊,他突然听见对岸传来纤夫的号子,词调已从"蜀道难"变成了"皇恩浩荡"。

洛阳南宫的暖阁浸在药香里,贾诩的银匙搅动陶罐,枸杞在汤药中沉浮如血瞳。刘协的指尖划过蜀锦暗纹,朱砂绘制的驻军时辰遇热后竟变成粮仓位置:"杨德祖这手双面绣,倒是得了阴皇后的真传。"

"陛下,夏侯惇的急报。"孙嬬掀帘而入,肩头的落雪融成水珠坠在舆图上。展开的羊皮卷里裹着块黢黑的铁片,边缘还沾着并州冻土:"虎牢关外三十里,发现袁绍的先锋斥候。"

刘协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铁片表面的冰晶上:"这是公孙瓒的玄铁甲。"他蘸血在冰晶上画出裂痕,"告诉元让,用新式投石机招呼他们——记得掺些汶山硃砂。"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战马嘶鸣,八百里加急的驿卒正滚鞍下马,怀中紧抱的铜筒已结满冰碴。

贾诩接过铜筒时,指尖被寒气刺得发麻。展开的密信上,甘宁的笔迹力透纸背:"沉船压舱石内藏人牲名录,皆烙益州牧官印。"刘协突然捏碎药盏,瓷片扎进掌心:"好个刘季玉,把活人当压舱石!"

虎牢关的黎明裹着铁锈味,夏侯惇的独眼映着投石机的轮廓。工匠正将混了硃砂的火油灌入陶罐,暗红的液体在晨光中泛着诡异光泽。"将军,这玩意真能破玄铁甲?"副将摸着罐身的云纹,指尖沾上些黏稠液体。

"去年在兖州,这火油连公孙瓒的铁浮屠都熔了。"夏侯惇突然挥刀劈开冻土,露出底下埋着的铁蒺藜。寒光掠过他脸上的刀疤,映出远处地平线上银色的盔缨——白马义从的先锋已至三里外。

投石机的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浸满火油的麻绳被点燃。"放!"夏侯惇的吼声震落檐角冰锥。燃烧的陶罐划破长空,在白马阵中炸开血色的火雨。玄铁甲胄遇火即熔,铁水裹着人体泼洒在冻土上,腾起的蒸汽里混着焦臭味。有个年轻士卒突然跪地呕吐,他认出一具熔化的铁甲里裹着的,竟是自家失踪半年的兄长。

"第二波准备!"夏侯惇的弯刀指向溃散的敌军,"把陛下新铸的蒺藜弹装上!"工匠们撬开木箱,铁球表面的倒刺在晨光中泛着蓝光——每根刺尖都淬了混着砒霜的汶山硃砂。

益州官仓的地窖里,刘循的剑尖挑开最后一捆竹简。发霉的麻绳断裂时,卷轴滚出张泛黄的绢布——竟是父亲刘焉与杨修的密约,落款处盖着益州牧官印和朱雀纹章。"建安二年腊月,借漕运之便..."他的手指在"人牲"二字上颤抖,突然被孙嬬按住。

"少公子现在知道,为何陛下要烧楼船了?"她的鎏金**挑开地砖,露出底下成箱的景元通宝。每枚钱币的方孔中都塞着米粒大的蜡丸,剖开后是各郡漕运使的姓名。"杨修用这些买通了整条汉江水道。"

雷声碾过天际,震得陶瓮嗡嗡作响。刘循突然抓起火把砸向钱箱,火焰腾起的瞬间,蜡丸遇热爆开,无数写满名字的纸条在火中蜷曲成灰。"我要见陛下!"他转身时撞翻桐油灯,流淌的火蛇顺着漕运图蔓延,将"江陵"二字烧成焦黑。

孙嬬突然甩出铁索缠住他的腰:"少公子不如先见见他们!"暗门轰然开启,寒风裹着哭嚎声涌入。上百名骨瘦如柴的妇孺蜷缩在隔壁仓房,脚踝上烙着"益州漕运"的焦痕。

江陵渡口的残月下,杨修正在撕扯溃烂的手背——那日沾染的猛火油毒性开始发作。"大人,袁绍的先锋已到河内。"黑衣人跪在血泊中,手中提着的正是甘宁派出的蛙人首级。

"来得正好。"杨修将腐肉连皮带血剜下,露出森森白骨,"把剩下的漕船都装满'人牲',在船底涂满硃砂。"他蘸着血在龟甲上画出符咒,"等袁绍的铁甲军登船..."

对岸突然亮起火光,甘宁的新式楼船破雾而出。船头架设的床弩泛着幽蓝冷光,箭杆上绑着的景元通宝正在急速旋转。"杨德祖!"甘宁的吼声震碎江面薄冰,"陛下送你份大礼!"

弩箭离弦的尖啸声中,绑在箭尾的信筒炸开漫天纸片。每张纸上都印着杨修与刘焉的密约副本,朱砂官印在火光中刺目如血。渡口的纤夫突然骚动起来,他们认出纸上被贩卖的"人牲"正是自家妻儿。有个老纤夫突然抡起船桨砸向漕船,桐油遇火即燃,顷刻间将"袁"字旗幡吞没。

南宫暖阁的漏壶指向寅时,刘协正将染血的棋子按在河内方位。"陛下,夏侯惇捷报。"贾诩的声音混着风雪卷入,"白马义从溃退三十里,袁绍的玄铁甲..."

"熔成了农具。"刘协接口道,指尖摩挲着新送来的曲辕犁模型,"告诉各州郡,凡持玄铁残片来换农具者,免三年赋税。"他忽然咳嗽着笑起来,"再让大谁何把杨修剜肉的画面,画成告示贴遍汉江沿岸。"

孙嬬就在这时提着刘循进来。少年刺史的官袍还沾着地窖的霉灰,手中紧攥的半截密约已被血浸透:"陛下!益州愿献出所有漕运水道,只求..."

"少公子错了。"刘协突然将**掷在他脚边,"朕要的不是水道,是人心。"他推开窗棂,晨光中可见洛阳城外绵延的粥棚。热粥的蒸汽与雪花交织,难民们捧着景元通宝换来的陶碗,碗底赫然刻着"皇恩"二字。

绿萼梅的第九朵花苞应声而绽,梅香混着硝石气息飘向汉江。甘宁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百姓焚烧杨修的告示,灰烬中的"景元"水印在朝阳下泛着金光。当最后一艘装人牲的漕船被凿沉时,他忽然听见纤夫们唱起新编的号子:"汉水清,清如许,载得皇恩泽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