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劳工正在造反,他们已经控制住了一条城市隧道出口,并且恢复了劳动生产,一边在和城市另外一半的老爷们打仗,一边提高了所有人的待遇,还在和中央联系,寻求承认!”
村长说着,他的声音很低,口吻却很激动。
老洪瞪着眼睛,他知道太阳,也知道太阳的劳工和竹兰的农户一样,都是被不当人的存在。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样的人也能造反,也能和上面的大人物谈条件!
“为什么太阳会变成这样?还有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有人把消息传过来的,但是上面那些人,你也懂的,他们拼命想把这样的事捂住。至于太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自己说是因为一个圣人,如果你想知道,那就今晚跟我走吧。”
老洪明显心动了,但在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妻儿老小之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迟疑。
“全家都带着吗?”
对此,村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想一想吧,不管我们是成功逃了,还是失败被杀了,今年的税收都已经被定死了。那后面填不上的粮食和果子谁交?如果留下的人交不上,你觉得这里谁能活?”
老洪悚然抬头,重新对视上村长的眼睛。
他只是了解的少,却不傻。
村长他们的计划就等于绑架了全村人!
逃还有可能活,但留下,只有死!
“我们只是想活着。”面对老洪的凝视,村长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我们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活着。”
老洪握紧了双拳。
“干了!”
“收拾好东西,晚上听锣声,一旦敲锣就即刻出发!”
村长走后,老洪重新回到了那间简陋破旧的棚屋。
家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妻子止住了哭声,孩子不再吵闹,老父亲没有了叹息,他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老洪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的,用沉闷的声音陈述道。
“我们都要活下去。”
夜色笼罩了竹兰。
老洪全家都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家当,孩子不安的蜷缩在母亲怀里,老父亲就坐在紧闭的门前,他们都在静静的等待着。
门外时不时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但他们都没有动。
直到,那按照约定中的锣声陡然刺破了寂静的乡村!
“咣咣咣!”
老洪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走在前面用力推开了大门,整个红紫村,全村的人也都推开了家门!
村子的空地上已经亮起了火光,大部分青壮都已经聚集到了这,而在空地中间的柱子上,则被捆绑着三名被堵住嘴,不断挣扎的三名警员。
那是负责包括红紫在内,周围一共3个村子的治安官!
他们显然是被下套了,红紫村的村长联合另外两个村子的村长一起将他们哄骗到了一张酒桌上,然后下了药。
在没有损伤一人的情况下,就夺了三把枪,也将这三个人一起绑了起来!
“他们欺压我们!抢走我们的活路!那就怪不得我们现在要去自己拼出一条活路了!”
红紫村村长大声呼喊着,同时将抢来的枪对准了中间那名治安官的额头!
而周围,也已经有数十位举着火把的青壮散在了那成林的果树前!
“乡亲们!杀了这三个人,我就没有回头路了!烧了老爷们的园子,你们也都没有回头路了!现在害怕后悔的,还能跑,跑到那些种粮食的村子还来得及!”
他的话音落下,村子里数百人,却没有一人离开。
村长看向了眼前那被绑起来的治安官,这个平时在他们面前高高在上,耀武扬威,从来都没有把他们所有人当过人看的男人,此时却痛哭流涕,脸上满是哀求与恐惧。
“以前你**我女儿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哭的!你却在笑!”
村长的声音很冷,那只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按下了下去!
“砰!”
枪响了,大火也被点燃!
当黑夜中这群沉默的人流,开始走出了这片他们挥洒了无数汗水,却也留下他们无数血泪的土地时。
地面上只留下仇恨的血与愤怒的火!
只有老洪刚准备带着家人准备和其他人一起走的时候,他才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叮嘱了家人先走,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跑进了那村后的坟地。
等到他再次追上队伍的时候,手上已经牵上了那个劳工们唯一还留下的疯孩子。
负责种植果树的村子开始不断在半路合流。
这场求活的谋划,当然不只有一两个村子在组织,那个新上任的收税官一连管控着七八个村子,一共数千人。
也正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这上千人都要奔波在这场求活的路上!
从村子走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平日负责运输农产品的列车站,他们一共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
车站有一队五名警员负责看守,他们人人带枪。
而在来到站台附近后,几名村子的村长根本没有指挥,他们不会指挥,也知道指挥没用,农户们全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可在出发之前,他们就已经杀死了治安官,点燃了成千上万亩的果园!
彻底的置死地而后生!
凡是来到这里的人,谁都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这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车站瞬间就被上千人给淹没了,持枪领头的几名村长,目标明确的带着人冲向了警卫厅,和惶恐之间都还没反应过来的警员开始了对射。
老洪就跟在红紫村村长的身边,扛着一面桌子当盾牌,他们几乎没有枪法可言,完全就是乱打。
可就是因为人足够多,和不怕死,最后那五名警员被人潮淹没!
他们没有一个是中弹身亡的,而是被那些带着愤怒和发泄的农户用桌椅板凳,用锄头镰刀,活活砸死!
当警员死后,这个车站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些一心求活的农户们。
几名村长带人拼命阻拦住了,那些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农户们继续把列车的司机和维修工砸死的举动。
而是用枪指着他们的头,威逼着他们走上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