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您当初非要答应宽儿,让他来交税款呢?”长孙皇后闻言更是不解:“如果您真的疼爱,怎会……”
“因为那小子的性格不随你也不随我,而是随了他皇祖母!”李二陛下觉得是时候让妻子认清现实了:“那小子言出必践的性子,一诺千金的作风,是得益于母亲对他的教导,这是谁也没办法去改变的。况且……观音婢,当初太上皇非要下令诛杀在窦建德,殊不知此举招来的祸患堪称无穷无尽——那窦建德在河北道的声望一度如日中天,他的死,是河北道百姓过不去的坎儿——如今宽儿这个被打压的贤王,纵然被贬琼州,还在心里惦记着他们,还愿意替他们代缴十五年的赋税——观音婢,你觉得河北道的百姓们会如何看待宽儿?”
“……”李二陛下此番话语落下后,长孙皇后也茫然了。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幽幽开口道:“所以陛下,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朕是皇帝。”李二陛下见妻子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于是干脆选择坦白:“朕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宽儿可以是贤王,也可以是反王——这孩子少年得志,比朕当年还狂妄,所以朕绝不相信他会选择平庸的过完这一生!而且就算他愿意,朕也不会允许!
至于承乾……他身为太子,也应该有人在身后时刻鞭策不是么?”李二陛下说到这里,突然眼神微微一黯:“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琼州那样的偏僻之地,他手底下的窦氏家臣,难道全都愿意待在那荒岛之上?况且……”
“陛下跟妾身说这些,是想让妾身体谅您?”长孙皇后在李二陛下说到兴头上时,突然开口打断了他:“陛下,妾身其实很想知道,您这一生,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是单纯的将宽儿视作自己的儿子,而不是手中的棋子呢?!”
长孙皇后的这番诛心之问,当可称得上是真正的石破天惊。
起码李二陛下面对这般赤裸裸的追问,他是半天都没能给出一个答案来。
良久,李二陛下突然有些感伤地笑道:“朕现在真的理解了父皇——所谓孤家寡人,便是‘独坐高台,夜听雨声’,朕所见所思,旁人可能真的没办法感同身受……”
“妾身的确无法感同身受。”长孙皇后觉得这天再聊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她淡淡开口道:“妾身今日其实是想向陛下谏言:这农税征得,为何商税征不得?如今已经是贞观十一年,大唐也开始走向盛世,陛下若想施展心中抱负,就少不得财富支撑——而我大唐的商贾们,也该为国朝出一份力了,另外,妾身还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这商税,就按十税一的比例来征收如何?”
“……”李二陛下在听完长孙皇后的建议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把媳妇儿一下子给得罪狠了:“这是……宽儿的意思吧?”
“是妾身的意思。”长孙皇后的态度坚决得很:“妾身又不是没读过书。”
“……”李二陛下闻言先是苦笑摇头,随后又只能无奈道:“好好好……观音婢,你的谏言,朕会好好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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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长孙皇后和李二陛下进行了一场不愉快的对话。
而另一边,兕子小公主和魏王殿下也不怎么开心——因为兄妹俩喂肥啾的时候太过于热心,结果使得吃不下的肥啾一怒之下先是扑腾翅膀飞到了殿内屏风上,随后又为了躲避李泰的擒拿手直接奋力飞上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