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呵呵……
赵瑞双肩抖动，轻蔑而不屑的笑容重新成为了他脸上的主色调。
“刚刚我已经打听好了，这次税收增收，只针对外地建筑公司购地这一块，其他方面可没有。人家比利医疗收购医院，跟建筑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我就不信，你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那边的协议还在签订，大门口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哗啦……
门口的礼仪小姐已将大门打开。
一队人马再次从暗褐色的双开门会议室大门后面，闪亮登场。
为首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此人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他身后跟着十几名上了年纪的男女。
“闻老！”
看到此人的出现，还在监督签订合约的吴波突然迎了上去，带着恭敬甚至谦卑，双手握住了这老头的手。
“啊，小吴啊，你想到你也在这里，听说你都当上县委书记啦？”
老头朝左手握住吴波的手，右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着，带着自上而下的慰问与关怀。
“哈哈……都是托闻老的福。”他握住老头的手，朝楚晨点头道：“楚书记可能对闻老不太熟悉，闻老之前咱们市委常委，后来进入了省卫生厅，退休之后成了我们市医学会的荣誉会长。闻老一直从事医疗卫生方面的工作，推动了咱们启林市医疗体制改革，对我们市的医疗体制做出了卓越贡献，是我们的楷模。”
吴波说了一大堆来介绍眼前这位闻老，楚晨明白，吴波能用这么多的口水来介绍他，肯定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市常委退休老头这么简单，极大可能他现在还有人在位置上。
而这个闻老楚晨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听说过。
他叫闻相麒，楚晨听说他名字的时候，此人已经是省卫生厅的一员了，因此对其并不太熟悉。
“闻老您好，我是经开区楚晨。久仰。”
“你好。”
闻相麒也和楚晨握了握手，忽然眯眼笑道：“楚晨，我听说过你。”
“啊？”
这老头难道现在还关心启林市的政坛？
楚晨经常和老家伙们接触，一般像他这种从上面退休下来的，骨子里多少带着一点清高，一般来说只关注自己在位时那层等级的人事安排，很少着眼往下面看。
闻相麒退休的时候是正厅，不应该故意来了解他才对。
“我听张野说过你。”
“向阳区副书记，张野书记？”
楚晨心中满是疑惑：张野不是崔鹏的老张人吗？给闻相麒提我干什么？
“对。小张年轻的时候是我的秘书，前几天他来给我祝寿的时候，专门在我面前提起过你，说你有魄力有担当，能力出众，是一位敢事实的年轻好干部。”
楚晨听出味道了。
张野乃是向阳区副书记，作为核心城区的副书记，潜规则上的真实职级要比别的区，特别是边缘的县城高半级。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亲自跑去给闻相麒祝寿，说明此人绝对有让人无法忽视的背景。
“张书记抬举了，不过能被闻老记住是我的荣幸。”
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人家给面子，而且还是一位德高望重且有深厚背景的大佬，楚晨没道理在人家面前装，谦虚低调有能力，无论哪个老年人都喜欢。
闻相麒也拍了拍楚晨的手背，非常亲热：“会说话，懂说话，不错，是个好苗子。张野家那女婿是你同学吧？明天他的庆祝宴，说是邀请了你，本来我还不想去的，没想到你这小家伙有点意思，明天过来陪我喝两杯。”
楚晨倒是记得，崔鹏升为经管办主任之后，邀请他参加明天的庆祝宴。
既然吸收成了自己人，楚晨倒是没忤了他的好意，爽快的答应了。
“多谢闻老赏识，明天一定准时到。”
赵瑞冷着脸，对楚晨能够获得闻相麒的青睐非常不满。
但是他却一点不敢表达出来，而是来闻相麒面前，微微躬了躬身子：“闻老，咱今天是来签约的吧？”
楚晨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异样。
赵瑞是世家子，身份和见识都比吴波他们强得多。
别说是面对一个退休老头，就算是顶头上司钱广发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任何卑躬屈膝。
但是他在这老头面前，居然显得很恭顺，那就是有点意思了。
看来刚才还是低估了他的背景，恐怕比想象中的更深！
“签约？”
闻相麒愣了一下，还反问赵瑞。
“对啊，闻老您不知道吗？这位雷总已经跟几家医院谈好了收购条例，准备收购医院开办医院，我还以为您是过来主持大局的呢。”
赵瑞招呼来了雷慧茹，给闻相麒解释。
“啊，原来今天准备签约的是你的人啊，那就好办了。”
听到‘好办’两个字，赵瑞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挑衅式的看了眼楚晨。
“楚书记啊，你刚才不是还牛逼轰轰的吹嘘吗？现在闻老来了！你能影响市**，你影响一下闻老看看，借你一百个胆子，你都没这个能力。”
赵瑞显然是知道闻相麒身份背景。
他对楚晨挑衅完，才回头对闻相麒道：“那么，闻老，咱们现在就签？现在正是黄道吉时。”
“我本来还想，小孔他们已经签好了意向协议，如果毁约的话会不太好办，毕竟失信于人。但是既然是你的话，那就好办了，都是熟人就不存在什么得罪不得罪人的情况。”
楚晨面带微笑道：“原来闻老所说的‘好办’，是这个意思。我觉得您说得有道理，赵书记是一位宽厚仁和的人，一定不会跟别人计较。”
赵瑞心里咯噔一下，没工夫和楚晨斗嘴，紧张的问道：“闻老，这是什么意思？”
闻相麒也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赵瑞指了指自己，又回头问雷慧茹：“你们呢？你们谁知道什么？”
他们纷纷摇头。
“看来这件事还只是到达了医院层面，你们还没有收到消息。小孔，文件拿来了吗？”
“拿来了。”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手里拿出一叠文件。
“关于规范外地财团参与我市医疗系统投资行为的通知……”
这几个字念出，赵瑞心里一凉，好像被人投入了水里，浑身上下顿时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