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没有亲吻云欢手和额头的习惯,捏住云欢的手摁在自己胸口处,随后没了任何动作。
云欢大脑空白了好半天,心底骇然。
这人不是裴钰。
是谁?
他周身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那些个不亮烛火的夜晚都是他。
无数记忆碎片拼凑进云欢脑海里。
裴钰夜晚和白天的反常刺激着云欢思绪,让她后背不禁发凉。
这人不是裴钰,却能随意出入鹂院。
裴钰乃至整个裴府定都知道他的存在。
他们要做什么?
云欢寒毛直竖,有一种自己步入别人圈套,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裴寂很警觉,云欢的僵硬他感受到了,缓缓睁开眼。
夜色里,那道审视目光透着威压,云欢全身感官集中起来,紧张到失温。
“不,不要!”她强迫自己冷静,思绪婉转,哽咽害怕说起梦话。
裴钰那会故意在她面前提及周家人要被斩首,定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她。
她和周毅的事在周家不算秘密,裴家势力雄厚,稍微上点心随手一查就可以查到。
裴寂凝了一瞬,抬手抚在她侧颊,摸到满手的泪花。
他瞳眸闪了闪,做噩梦了?
因为周家的事?
裴寂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裴钰已经够他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周毅。
云欢哽咽的伤心,一度哭出声来,身子都在颤抖。
裴寂见云欢哭过无数次,但哭这么伤心欲绝还是第一次。
“嗯?”他捧起她的脸蛋,将她从噩梦中喊回来。
云欢缓缓睁眼,泪水糊满了整张脸。好半天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还未从惊慌噩梦中回过神来。
裴寂心不由一软,什么话都没有说,将她拥进自己怀中,紧紧抱着。
云欢靠在他胸膛上,心里更加确认这人不是裴钰。
要是裴钰,定会下床亮起烛火,或者出声询问她怎么了。
这人绝对不是裴钰。
绝对不是!
那会是谁?
云欢脑海里闪过裴寂的身影,可又觉得不可能。
她当初要俘获的是裴寂的心,因为裴寂手握重权,可以更好利用。
她也确实让裴寂一眼关注到了,可她没有变成裴寂的侍妾,而是成了裴钰的夫人。
到现在她都想不通是为什么。
裴寂既然不想要她,把她推给裴钰,又怎么会晚上顶替裴钰而来呢?
“嗯?”
裴寂还算温和的态度安抚云欢浮躁的心,见云欢还是不说话,疑惑一声,算是询问。
云欢靠在他胸膛前的脑袋拱了拱,长长的羽睫扫过他肌肉,惹他慌乱了一下。
“夫君!”云欢靠他更近,哽咽出声。
她不在乎这个人是谁,只在乎他对她的心思,她能不能利用他。
“嗯。”裴寂未开口,从喉咙深处哽出一声来。
见她还在哭,抬起手落在她后脑,笨拙安抚。
云欢抬手捏住他手腕,想在他手腕上留下痕迹,回头分辨他到底是谁。
可留下痕迹他定会察觉到。
云欢想要用力掐进去的手停下了,缓缓上移**他身体,想要以此来分辨他的特征。
她的手快要到手臂伤口的位置时,倏忽被一只大掌禁锢住了。
云欢心猛然一跳,不免紧张,不会被察觉到了吧?
“乖!”裴寂捏住她不安分的手,不让她再继续撩拨自己,低低轻哼出一声,不叫人分辨出声线来。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云欢是想讨好他攀附在他身上。
但现在不行,他没那么心情,不想折腾她。
云欢眨了眨眼,这个人的声线听来和裴钰一样的,难道也是裴家的人?
黑暗退却,亮光浮现。云欢凝神想了一整夜,到天亮时才睡着。
一觉醒来都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云欢睁眼看着窗外的强光,倏忽坐起身来。
“过了午时吗?”她心慌的厉害。
平嬷嬷上前,“刚过午时。”
短短几个字让云欢失去重心,站起来的身子又一下子坐倒。
“**奶!”平嬷嬷忙搀扶住她。
眼泪在云欢眼眶里打转,她咬着牙不让落下。
“没什么,洗漱吧。”好半晌,她沙哑着声音说道。
平嬷嬷再三瞧过她,招呼丫鬟进来伺候。
裴钰走进鹂院便看见云欢凭栏倚靠,以手支额,不知在想什么。
丫鬟们要行礼,裴钰抬手制止,眼神询问平嬷嬷。
平嬷嬷点头,意思从洗漱后便坐在那里发呆,连膳食都未用。
裴钰知道云欢心里牵挂着谁。
周毅确实是个痴心人,云欢为他默哀正常。
裴钰特意调查了周家,今早还去牢里见了周毅。
可周毅绝口不提云欢的事,裴钰有意追问他也不提,一口咬定是裴钰想多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毅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想在临死前牵连云欢,让裴家对云欢起异心。
裴钰佩服周毅,很有骨气,跟他那个爹不一样。
“想什么呢?”裴钰走过去,手轻轻搭在云欢肩膀上。
云欢肩膀耸了耸,思绪回笼,强行挤出一个笑意。
“没什么。”
裴钰坐在云欢身侧,拉住她的手,“不是说了无聊就出府来寻我,怎么没来?”
裴钰以为云欢想去见周毅最后一面,特意早早就出府,给云欢借口出府。
可她一步也没踏出裴府。
云欢笑着摇摇头,“夫君有事,我总去打扰不好。”
云欢不是什么感性的人,她去见周毅最后一面又如何,又救不回他。
既然救不回何必去见,徒增烦恼罢了。
而且昨天的事让云欢有些后怕,害怕裴寂会趁她出府耍什么手段。
“你我夫妻,说这话未免见外。”裴钰揉了揉云欢的脑袋。
云欢垂了下眼,“对了,我昨晚跟夫君说的事?”
裴钰很明显地怔愣了一下,昨晚云欢有跟他说什么吗?
他回想了一下,并未在记忆里找到。
“我最近有点忙。”裴钰笑着,从侧面回应了云欢的问话。
不是他不知道云欢说的事,而是他最近有些忙,实在记不清楚。
云欢感受到了裴钰的怔愣,眸色稍暗,面上不显露。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夫君昨晚来得太迟了,我都入睡了。”
裴钰眉梢高高一扬,有些怀疑加不理解。
昨晚裴寂又来了鹂院?
他昨晚离开后便去了书房,不曾关注过外头的动向,不知道裴寂竟又来了?
裴寂不是说云欢必须得死吗?那他怎么还要上心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