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渐沉。
王贤却无心睡眠,也无法入睡。
只好取出夜光杯,又倒一杯葡萄酒,去客栈的厨房里,切了一盘牛肉。
举杯望月,怔怔无语。
他在想今夜这女子说的那句话,他相信,这家伙绝对不会骗自己,因为没有必要。
自己的女人?跟了别的男人?
那么,谁是自己的女人?
谁会在离皇城不远的地方,败坏自己的名声?
谁会这么无聊,一边造谣自己是一个赌鬼,一边又说祸害了无数的女人?
百花谷,想多了,那老女人只想着有一天来行夺舍之事。
灵山蛟龙一族的人?不可能,那个做了族长的老人自己认识,敖千语这一路还跟自己在一起。
卧槽!
想了半天,皇城那两个兄弟忘了!
这......这究竟是哥哥,还是那个弟弟如此恨自己?
毕竟连凤凰书院,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这一夜,王贤躺在客堂的躺椅上,半梦半醒之间,熬到了天明。
怪事不断,他也在等。
等那个冒充自己的家伙突然出现,或者再来了个独行采花大盗。
他想看看,离皇城不过百里的庐城,有多少妖孽。
直到伙计推开院门进来,问他早上要吃什么,又问为何一堆人会躺在柜台外面过一夜的事情。
王贤才淡淡一笑:“两碗牛肉面,再熬两个蛋......大家没事就好,我也不知道。”
伙计想想也是,毕竟这样的怪事,他和掌柜可是从未遇到过。
众人醒来只觉头痛不已,纷纷以为昨夜喝醉了酒,忘了回屋去歇息。
不多时,“啊......”的一声尖叫在车夫的屋里响起。
跟着便是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房门被撞开,披头散发的女子冲进客堂,一把亮晃晃的弯刀指着王贤。
“那老头呢?”
“被我杀了!”
“哦!不对,你非礼了我,我要杀了你!”
“你是不是白痴,要不是我救你一命,你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为什么你没中毒!”
“我命大,行不行?”
就在这里伙计端着两碗牛肉面,一碟酱牛肉,一碟花生进来搁在桌上。
看着女子笑道:“姑娘昨天喝多了,还是公子扛着你进了客栈......”
王贤挥了挥手,让伙计离开,自己端起一碗面:“你要不要吃,不吃我两碗都吃了!”
“你敢!”
女子坐在王贤的对面,也不去梳头,端起一碗面,想想夹起煎鸡蛋先咬了一口。
吃了一半才问道:“那老头呢?”
“被我一把火烧了!”
王贤喝了一口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愣,看着王贤好奇的模样,嘴角一撇:“我叫曦兰,马尔泰曦兰。”
“空谷曦兰,好名字。”
“白痴,是曦兰!”
“哦,是我肤浅了。”
王贤也没有问昨日那老头为何要苦苦追杀面前的曦兰,自然也不会告诉这家伙自己的事情。
直到两人安安静静吃完早饭之后。
王贤煮了一壶茶,想着今日要不要继续往庐城而去,才看着面前的马尔泰曦兰皱起了眉头。
“我要前往庐城,你既然不是车夫,接下来的这段路我也不敢麻烦你了!”
说完将金发老人的纳戒放在桌上,推到了马尔泰的面前。
继续说道:“这是那老人的物品,里面的钱够你挥霍了。”
马尔泰曦兰拿起纳戒,却皱着眉头问道:“要不要分你一半,毕竟是你救我一命。”
“不要!”
王贤静静地回道:“我就不该坐你的马车,钱花了不说,还差一些死在那老头的刀下,拿了钱,离我远一点。”
马尔泰曦兰自然知道老人的凶狠,却没料到王贤真的杀了老人。
默默地翻出纳戒里的老人的物件,一样一样统统扔在地上。
最后只留下灵石钱币,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我不用做噩梦了。”
“你可以去皇城玩玩。”
王贤想了想说了一句:“别再跟着我,我怕做噩梦。还有,我也做不了你的保镖。”
“没出息。”
马尔泰曦兰摇摇头,出了客堂去洗漱。
一边嚷嚷道:“可惜你太小,要不我还真想跟你一起私奔。”
王贤想着昨夜那个要人性命的女人,摇摇头道:“马车在客栈后面......一会麻烦你赶紧滚,我们后会无期。”
“嘻嘻,那可不一定哦!”
就在两人吵闹声中,小院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咯嗞,咯嗞!”一阵声音响起。
一个拄着拐杖的男子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屋檐下煮茶的王贤,仔细看了又看,然后叹了一口气。
王贤皱了皱眉头:“你不是客栈的伙计,为何进我的后院?”
来人像是压根没听见,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坐下。
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喝了起来,然后才幽幽一叹。
看着来人的模样,王贤讶然问道:“阁下难道也是被庐城的独行大盗所伤?还是被一个恶婆娘所害?”
来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你年纪太小了。”
“年纪小,不代表我不会杀人!”
王贤冷冷喝道:“你突然闯进我的地盘,又不说明来意,我若将你当成杀人,只怕客栈要多一个死人。”
来人竟然根本不理会他,而是招呼客栈的伙计送了一大盆牛肉,跟一壶酒搁在桌上。
一边往杯里倒酒,一边笑道:“活着不易,看你这模样也不是那恶人,我请你喝酒。”
说完仰头喝了一杯。
跟着长叹一声道:“庐城啊,那可是一酒浑水。”
王贤冷冷回道:“水再浑,关我屁事。”
在他看来,若不是怕了蛟龙族的大长老,他又何必来庐城?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不过三十出头,一袭青衣有些脏不知多久没换洗,脸色清瘦,似乎还有一道伤痕,估计是旧伤未愈。
“我叫吴欢。”
吴欢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黄齿。
喝了一口气,吃了一块肉,笑道:“我昨天得到消息,庐城的独行大盗,也就是那个采花贼要来这里......”
王贤也咧嘴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她要来找我,所以今日来看热闹?”
“那倒不是。”
吴欢大笑了一声,回道:“不瞒你说,到现在为止,无人见过那家伙的模样,我也只是在茶楼里听了一耳朵。”
“你的腿是他所伤吗?”
王贤看来,不论是昨天死在自己手里的黑衣人,还是那个神秘的女人。
一旦出手,断不会留下活口。
除非这家伙没有看到别人的模样,才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是也不是。”
吴欢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笑道:“我有一天遇到一个厉害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独行大盗,我就往酒里下了毒。”
王贤神色不动:“你毒死了他?”
“差一点吧。”
吴欢叹了一口气:“我在酒里下的毒无色无味,还没有解药,为了怕他不信,我也喝了一杯。”
卧槽!
王贤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比百花婆婆还狠啊?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所以,他中了你的毒?”
“不知道,他只喝了一杯,就匆匆离去。”
吴欢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却因为喝了一杯毒酒,落得眼下这般模样,所有的毒都逼到我的左腿......”
就在这时。
洗漱一番出得房门,打算离开的马尔泰曦兰却看着王贤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刚刚吃了一碗牛肉面,竟然又开始吃肉喝酒。
还来了一个怪人。
当即走了过来,挡在吴欢的面前,拿起王贤的酒杯嗅了嗅,然后拎起酒壶往两人的杯里添上酒。
就在放下的一刹那,却将两个杯子换了过来。
拍着王贤的肩膀笑道:“我要走了,你慢慢喝,慢慢死。”
“慢走不送!”
王贤神情不变,眼角却轻轻**一下,抬头看着恢复了女人模样的车夫,咯咯笑了起来。
有些不甘心地嚷嚷道:“我打从遇到你,就没消停过,要不你还是女扮男装,做我的车夫?”
吴欢一听傻了。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个绝色女子,口水瞬间流了出来。
卧槽,他也算是走南闯北,怎么没见过如此要人性命,不,是让人甘愿送上性命的女人?
“你想多了。”
马尔泰曦兰浅浅一笑:“连追杀我的人都死了,我为何要继续做车夫?”
王贤摇摇头:“你这样走出去,是想祸害别人吗?”
吴欢用力点了点头,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嘿嘿笑道:“那确实,姑娘要不要喝一杯?”
马尔泰曦兰眉头一皱:“难道昨天夜里,还出了什么怪事?大事?丑事不成?”
王贤点点头:“这家伙知道庐城有一个采花大盗,昨天夜里我在外面喝酒,那家伙来到后院,抱起你就走......”
“要不是我胆子比较大,将你从他手里抢过来,你这会已经是贼婆娘了。”
王贤夹起一块牛肉,喝了一口酒。
啧啧地叹道:“昨天夜里也是这个味道......窝草,这酒里有毒......吴欢,难道你才是真正的采花大盗?”
吴欢喝了一杯酒,嘿嘿一笑:“采花大盗?谁知道呢?”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喃喃自语道:“我的毒无色无味无解药,原本是为一个女人准备的......”
王贤看着马尔泰曦兰背着手,跑到院子里的树下去摘花,也呆住了。
卧槽,你要做什么?
虽然如此,他还是喝下了这女人亲手端来的这杯酒。
虽然只是喝了半杯,却也忍不住看着吴欢骂了起来。
“吴欢**,小爷我不是你要找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