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少年风华录 闲逛乞巧

船在入暮时分游进淮南渡口,程蕴雪三人在门口等待许久都不见顾君雁与唐卓伦的身影,只得下船。

天色昏黑,船下立着几支卫队等待,船上管事站在下船口处给每人发了一个布袋。

程蕴雪第一个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白色巧果:“巧果?在船上待久了差点忘记时日,今天可是七夕呀!”

众人这才意识到淮南郡内的不同来,渡口处到处摆着桌案,上面放着供果,想来是船家女儿向织女星求巧智用的。

“慧娘啊……今日是七夕,只可惜你再也拿不起那绣花针了!”

不知是谁带头痛哭起来,一直隐隐浮在大家头顶的阴云再次发作,对着这袋巧果思念起无辜丧命的亲眷来。

凌旭升并不想被这种气氛影响,赶忙带着师姐和程蕴雪下船去了:“万霄门还要往西走一个县,我们今夜是在这里歇脚吗?”

淮南富庶,吆喝不绝,车马如流水,三人小心着行路免得撞上他人。

路上有不少女孩结伴而行,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朝一个方向走去,思索间一女孩急急忙忙撞上程蕴雪,她也就顺势打听一番:“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去乞巧市呀,你们刚下船来吧,要我说那你们就得去一趟我们巧娘县的乞巧市,那可是整个淮南最大的乞巧市,好多新鲜玩意呢。”

女孩话音刚落便匆匆赶上同行之人的脚步。

三人不谋而合,也跟着往那边去了。

淮南最大的乞巧市不是浪得虚名,三人方接近那写着“乞巧市”三个大字的高大门楣时,便感受到周围人头攒动,马车都不通行,他们的脚步不得不慢下来。

乞巧市内是一派欢喜,姑娘们拉着手互相调笑着,登对的有情人红着脸逛市,也有一家人集体出动为家里的姑娘添置新装的,更有图热闹的三两公子想在此处寻找心仪女郎。

有铺面的商人就在店内为罗裙姑娘们热情的介绍商品,没有铺面的就在道路两旁撑起一个摊位招揽客人,卖着自己为乞巧节所准备的小物件,争奇斗艳的旌旗在墙边飘飘,无一不彰显此处聚天下之货。

程蕴雪拉着凌温言在铺面前挑选了发簪又买了几张姑娘们自己做的绣品,路上遇到可爱的小孩还主动分发了巧果,好不欢快。

锣响与喝彩声不绝,三人惊讶发现此处居然还有吞剑吐火的奇能异士献上表演,不免驻足观看。

凌旭升站远远瞥见一处卖香囊的小摊,便悄悄走过去细细挑选起来,时不时放在鼻尖轻嗅。

见他一只手拿个鹅黄色团花香囊,一只手拿个蓝色团花香囊半天做不出选择,他身旁的男子耐不住问:“小哥这是选不出来?依我看呐,这鹅黄色甚是可爱,买这个挺好。”

凌旭升皱眉不语,手上却是放下那只蓝色的,只是眼睛仍然停留在摊主姑娘摆放的十几个香囊上。

身边的人很是热络,干脆转过身来与凌旭升肩并肩,一眼便看中一个:“兄台,你看这个怎么样?比刚才那个蓝色淡一点儿,不过显得更加素雅,也挺好看的,只是吧……你要是觉得黄的不好看,就让给小弟我吧。”

原来是看上了自己手上那个鹅黄色香囊。

凌旭升这才抬眼看他,只见那人眼眸明朗,颇具少年气,一身墨绿色衣衫看得出是上乘衣料,额间碎发边更是戴着一方嵌着莹白珠玉的抹额,衣着之华贵,与唐卓伦不相上下。

此刻这人正眼巴巴盯着自己手里的鹅黄色香囊看,手里攥着一只淡蓝色香囊,看起来很是真诚。

凌旭升笑着拿过他手里的那个,和手里的那只鹅黄色香囊一起付账,丝毫不理会他脸上疑惑、难以置信的表情。

摊主姑娘年纪尚小,见状有些难为情,用手指向边上用毛笔写的几个字,道:“公子,我们这个香囊一人只能买一个,这边,这边写了的。”

“这是什么规矩?”

方才还有些生气的男子此刻脸上重新挂上笑,一脸“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嘚瑟道:“你是头一次来乞巧市?乞巧市的香囊可是一人只能买一个,象征着一生一世只钟情于一人,你一下子买两个可别闹了笑话。”

“可是我买这香囊不是为这些,我只是帮别人买的,没有别的意思。”

凌旭升听见这等说法,面上有些挂不住,丢下一两碎银便匆忙离去:“不必找了。”

“诶!公子!”

“嚯,真豪气。”那男子见凌旭升直接丢下这么多钱就跑了,感叹出声。

“行色如此匆忙,穿得没多好还买两个香囊,怕不是什么坑蒙拐骗的好色之徒!”

他看着凌旭升远去的方向,心中思忖一番跟了过去。

凌旭升总觉得像是有几双眼睛跟在身后,回头却又看不见身影,正犹疑间瞧见程蕴雪的身影:“你怎么一个人?”

“我们方才找好了下榻的地方,温言姐不喜人多,在酒楼里休息呢。我呢就喜欢热闹,就出来逛逛。”

凌旭升非常自然地将那鹅黄色香囊递给她:“这个香囊,送你。”

“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程蕴雪很喜欢这只香囊,放在鼻尖轻嗅,她闻到肉桂和薄荷交织的味道。

凌旭升久在山林或许不知道在大雍七夕送香囊的含义,可她却是知道的,思及此,程蕴雪的小脸温度攀升,毕竟也是第一次收到外男送的这种礼物。

“天气炎热,蚊虫颇多,你又细皮嫩肉,我在船上看你手上被咬了好几个包。这香囊里有几味驱虫的草药,贴身佩戴也防蚊虫叮咬。”

“多谢多谢,想不到你也是这般心细之人。哦对了,温言姐的你也买了吗?”程蕴雪看一眼凌旭升的脸色,瞧他并无异色后收回目光。

凌旭升早料到她会这样问,道:“那是自然,待会就给她送过去。”

屈江黎站得远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瞧见程蕴雪举着香囊与凌旭升有说有笑的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咬牙切齿:“姑娘莫要轻信他人!”

程蕴雪大老远便看见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男子炸毛走来,皱着眉不知该作何反应,抬头看凌旭升,发现他亦是疑惑。

“姑娘!这人是个花心大骗子!你不要收他的香囊!”

“什么?”

还不等程蕴雪反应过来,屈江黎便已经把那鹅黄色的香囊从程蕴雪手里扯出,丢到凌旭升怀里:“我方才看得一清二楚,这人是趁着七夕佳节出来玩弄女子感情的!我刚刚看着他在香囊铺拿了两个香囊!另一个铁定是藏起来要送给别的小娘子!”

屈江黎的嗓门忒大,吸引来不少看客。

“你是不是有病!”程蕴雪拦在凌旭升面前,瞪着屈江黎,“香囊是我喊他给我和我姐姐戴的,我们赶路蚊虫叮咬实在难耐,这才喊他代劳买两个,你不要开口污人清白。”

“你,你们认识?”屈江黎方才只见凌旭升拦住孤身一人的姑娘,还以为是他居心叵测。

“他是我表姐的弟弟,也是我表兄,你在不分青红皂白地胡诌什么?”程蕴雪很不喜欢屈江黎刚才那一套,对他说话也没好声好气。

瞧见是误会一场,屈江黎很是愧疚:“原是误会一场,抱歉抱歉,在下给两位添麻烦了。抱歉抱歉,实在是我家妹妹去年就是这样被一个男子骗的人财两空……我真是抱歉,抱歉,我请两位去吃东西好不好?”

屈江黎皱着脸蛋一个劲的赔礼道歉,程蕴雪见他态度诚恳也没为难,但也不打算接受他的邀请,倒是凌旭升答应了。

三人以一种诡异的气氛往酒楼行进时,凌旭升突然感觉寒意袭来,一把拽着左右二人向前扑倒。

屈江黎刚要骂出声,回头却见方才三人所站立的地方插着一柄砍刀,将地面砸出一道深深凹陷。

一个表演团打扮的壮汉站在楼上瞧着,满是歉意地向他们道:“抱歉抱歉,一个没拿稳就掉下来了。”

两层楼高的距离能砸出这么深的痕迹,凌旭升心中觉得怪异,拉着屈江黎与程蕴雪快步离开此处,却不知从哪突然涌出一堆人将他们三人夹在中间,难以移动。

“鹊桥来咯!鹊桥来咯!”

身边有百姓在欢呼着什么,原来是乞巧节准备的大型鹊桥正被人从巷子里推出,朝淮南渡口行进,人流跟在身后走走停停。

程蕴雪心中也涌起不好的预感,微微颤着音喊道:“凌旭升……”

“别怕。”凌旭升拉住程蕴雪的手防止被人流冲散,另一手却是按在剑上蓄势待发。

“凌大哥,我也怕。”

屈江黎也感觉气氛很怪异,推开故意往自己身上挤的人后,他也想握住凌旭升的手,却被无情拍开。

“怕什么,死不了。”

这话刚说完,一把短匕突然在凌旭升身后伸出,即将刺入他后背的前一刻被程蕴雪发现,她赶忙将凌旭升踹出人群,自己运用轻功飞身上屋檐。

行刺之人见被发现,目光一凛盯上程蕴雪,也跟着飞身上去,二人追逐。

凌旭升与屈江黎被踹出人群还没来得及站起,那表演团的壮汉居然明晃晃地提刀前来,对着凌旭升砍下去。

皓月来不及出鞘,凌旭升半跪着拿剑鞘挡住攻击,那人又向屈江黎砍去,凌旭升赶忙将剑鞘抛出,砸在大汉手腕上,屈江黎这才有一线生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又从何冒出一个拿双**的男人朝这边冲来,凌旭升双拳难敌四手,直直冲要逃跑的屈江黎喊道:“凌旭升!”

那双**男子闻言几乎是瞬间转变进攻方向,朝屈江黎追去。

“啊啊啊啊我跟你们无冤无仇追我干什么!!!”可怜的屈江黎被卷入这场刺杀中,被那双**男子追得上蹿下跳,和程蕴雪朝一个方向跑去了。

不过这倒也证实凌旭升的猜想,这些人,是冲他和程蕴雪来的。

“谁派你们来的?”

被凌旭升拦下的壮汉并不回话,只拿刀杀敌。

二人拼杀间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寂静无人的小巷,壮汉的同伙也纷纷现身,不下八个。

“杀我一个要费这么大劲?还真是抬举我。”

“杀你,我一人足矣。”那大汉终于开口,举起大刀,认定凌旭升今日必死无疑。

“呵,是吗?”

“哼,口出狂言!”

凌旭升不再与他辩驳,毕竟他还赶着时间去搭救程蕴雪。

敌来我迎,这批人可比那些水匪正规多了,他所学的穿心剑法也正能使用。隐隐鼓动的气流从手上蔓延到剑身,他敛神屏气,手上动作与记忆中的剑法诀窍相接,不消片刻便将这群人解决。

胸口中剑的壮汉很是惊讶:“你一个少年,怎会有如此浓厚的内力!”

凌旭升的内力从何而来,自然是从他的师父凌锋。

下山前师父曾言自己命不久矣,将大半内力传到他身上,却不允许他随意显露。

他自然知晓这事如果传出去对凌锋的生命有所威胁,故而是守口如瓶,也不敢轻易展露这样得来的浓郁内力。

“谁派你们来的,你若说,我便留你一命,你若不说……”

凌旭升的剑刺入黑衣人的肩胛,又立马拔出,在伤口边上继续刺出一道伤口:“我便折磨到你说为止。”

“呵呵,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跪倒在地的黑衣人抬手抓住马上要再度袭来的剑身,最后自己将脖子往上一送,了断生命。

凌旭升早料到如此结局,所以也只是收了剑冷漠转身离开。

毕竟此地偏僻无人,这群人的身份稍后再来探查便是。

程蕴雪与屈江黎已被五六个蒙面人团团围住,他们背靠着背,心中皆是没底。

“你们到底什么来头,这些人这么兴师动众的要杀你。”

“仇家太多,不知道。”

程蕴雪确实没有胡诌,可能是程家堡的仇家,也有可能是罗刹谷的杀手,亦或者是凌锋的仇敌,有理由杀他们的人太多,确实猜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挥着**冲来,程蕴雪手里的程家剑与之相撞,发出刺耳的铮鸣声,屈江黎见状跟着打配合,飞至那人面前一个肘击将其击倒在地。

剩下的杀手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一队从左右袭来,接连消耗程蕴雪的体力,屈江黎手无寸铁也发挥不出夺来的**之力,只能野蛮地靠着皮肉筋骨与敌人对战。

没完没了的车轮战让程蕴雪精疲力竭,斩不断的**和杀不死的敌人也让她心中烦躁不已。

总算是明白那日在金山,子春为何那般气急。

一个不留神,一人便钻空子将**挥至她的脖间。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身上便压下一个重重的身影。清甜不腻的桂花香气扑鼻,带着她滚下了屋檐。

**在屈江黎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线,他却毫无感觉一般,满脸通红地将死死保护在怀里的姑娘扶起,拉着她向远处飞驰而来的黑影跑去。

“伯存!这边!”他停下脚步,似乎在和那道黑影打招呼。

然而黑影并未理会他,从他身侧飞快越过,留下一阵风。

紧接着便是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程蕴雪扭头望去,那黑影快如闪电,手上的粉色油纸伞却比刀剑还要锋利,那群杀手皆命丧其手。

程蕴雪还在震惊之中,屈江黎倒是反应过来,连忙撒开程蕴雪的手,脸上温度更甚:“抱歉抱歉,多有得罪!”

“我没事,倒是你的脖子。”程蕴雪瞧见他脖子上还在滴血,便从腰间拿出自己那方黄色手帕按在伤口处。

程蕴雪的手隔着手帕轻轻压在自己脖上,屈江黎甚至能闻到帕子上残存的清香。

“我还得多谢你才是……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上有毒吗?!”

女孩水灵的眸子里满是关切,屈江黎不过是个十六岁的纯情小伙,家规森严的他还是头一遭与女孩这般近的接触,脸上是不可控制的爆红,见程蕴雪如此说更是慌忙自己接手按住伤口,主动拉开距离:“不是不是,我没事,真没事。”

“你们轻功好手跑得可真快。”

凌旭升费好大劲赶来时便看到这一幕,他快步走到程蕴雪身边:“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他,为救我受了伤。”

“小伤小伤,没事的。”

确认到屈江黎确实只是受小伤后,凌旭升将目光投至不远处拿着油纸伞检查尸体的中年男子身上:“这位是?”

“那是我家派来保护我的护卫,屈伯存。别看他只拿着一把油纸伞,杀伤力可不比刀剑低。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在下淮南屈家湾,屈江黎。”

屈家湾在江湖上可谓是名声赫赫,靠着手上那门精巧的制伞本事在各大江湖门派中名列前茅,在最新一次的武林大会中更是与百年历史的万花门并列第四。

程蕴雪一听这名号,眼中那是又惊又喜:“你就是那以做千机伞闻名的屈家人?在下程蕴雪,方才多谢屈公子相救。”

“凌旭升。”

简短自我介绍后,四人发现他们都赶巧似的住在同一间酒楼,便结伴同行。

程蕴雪趁机在路上挑起话题:“你们屈家的功夫并不差,在千机伞上的造诣应当无人能敌吧。”

“当今世上用千机伞者有顾、屈、宇文三家,我们屈家和宇文家虽然在你们口中那是顶顶好,但只有瞧见过顾家那巧夺天工的制伞技艺与精巧的招式,才能知晓这其中差距。仅是万霄门的顾堂主,年纪轻轻就能杀了罗刹谷二老之一,足以瞧见顾家千机的厉害。人总得向高处走,我也自然得去学更厉害的武学啦。”

“巧了这不是!我也是听闻顾堂主大名而对这万霄门心生向往的。”

人们遇到同道中人总是会心生亲近之感,屈江黎自然也是。

他绕过中间的凌旭升走到程蕴雪左侧,颇为认同她的想法。

“我和你说,我们来时遇到水匪,是顾堂主从天而降,救了我们一船的人呢!我还瞧见她那把千机的好几种变化,顾前辈甚至让我摸了她的伞!”程蕴雪颇为得意地叉腰抬头,向屈江黎炫耀着。

“什么?!”

耳边同时传来两道惊呼声,屈江黎与赶忙挤进来的屈伯存一左一右抓起程蕴雪的手,两者眼睛里都闪烁着极其浓厚的崇拜。

屈江黎两手揉搓着程蕴雪的右手,满心满眼都是寻找程蕴雪摸过千机的手:“你哪只手摸的?你洗手了吗?是我我就再也不洗了!那把千机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屈伯存抓着程蕴雪左手手腕仔细观察,波澜不惊的脸上是一本正经的艳羡:“顾家传家的千机伞可是用世间少有的千年寒铁制成,摸起来感觉怎么样?”

程蕴雪在他们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逐渐迷失自我,越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很牛,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羡慕吗?那就羡慕去吧!我可是摸过千机的人了,顾前辈还脱了外衫给我盖着,你们没体会过吧,哈哈哈哈哈……”

“你们三个够了。”凌旭升瞧着凑在一堆的三人,心中的不爽溢于言表。

他一步拦在程蕴雪身前,一边拿剑柄拨开屈伯存的手,一边大力抓起屈江黎黏在程蕴雪手上的爪子:“还在这磨蹭的话他们的援手就到了。”

屈江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脸再次涨得通红,连声道歉。

乞巧市因为方才的动乱被迫中止,凌温言刚得到消息想要出门寻人时,正巧就碰到一齐走进酒楼的四人。

从屈江黎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他也是为万霄门的纳才大会而来,几人经过方才那事也算生死之交,便由屈江黎带头提议结伴同行,程蕴雪三人倒也爽快答应下来。

短暂寒暄过后,凌旭升假意回房休息,却是从窗户处偷溜到方才的小巷中。

可等到他赶到巷子里时,地面墙上沾染的血迹荡然无存,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条寂静无人的巷子里一切如同平常,方才所经历之事就像是凌旭升的一场幻梦。

他离开此地不超半个时辰,外边还人来人往,若有人想要将这些尸体偷偷运送出去简直难如登天,可他们还是做到了,并且将现场处理得滴水不漏,旁人压根看不出异常。

就在一瞬,他突然觉得后背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自己,似乎他们稍有不慎就会和那些消失的尸体一样,被人从世间抹杀。

两个孩童手拿着泥娃娃从巷间跑过,嬉笑声打断凌旭升思绪,他连忙回到酒楼之中,将今夜所历之事烂在肚中。

一想到同行的还有屈家湾的少爷,他的心又稍稍放下一些。毕竟有屈家的名头在,幕后之人想闹事估计也不敢太过招摇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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