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词语来形容。
那就是碎肉。
病人的老婆下嘴太狠,还能看见牙印,那块区域应该是彻底废了,血管、神经,还有部分海绵体肌肉肯定是用不上了。
这意味着,重建难度进一步提高。
许秋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瞥了一眼,淡定的道:“准备手术吧。”
……
紧急手术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完毕。
输血扩容、纠正休克的同时,施行硬膜外麻醉。
泌尿的秦祈音则在进行着术区的准备。
**的创面已经用1:2000的洗必泰溶液浸泡过十五分钟了,此时再拿出灭滴灵、生理盐水冲洗。
接着,常规消毒周边皮肤。
完成这一切,也轮到许秋上台了。
他测量出离断端的长度,解剖两个断端,依次结扎近远端的背动脉和精索动静脉、生殖管等,适当游离,而后认真标记出了背动脉、静脉和神经等等。
然后将一根F18号导管,从尿道外口**,通过尿道两断端进入膀胱,形成了一个支架。
4-0肠线对端间断缝合尿道。
一号丝线缝合小树的海绵体中隔、白膜。
此时,被咬碎的那一段已经评估为“坏死”,实行了剔除。
估摸着即便是手术能成功,病人也要少一小截。
当然,更让人崩溃的是,血管还能吻合吗,神经是否能重建,亦或者海绵体那块平滑肌、结缔组织,会不会废掉。
但,手术进行到这里,所有人的疑惑都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许秋如何在血肉模糊中找到那一条条几乎不可见的血管。
又是用什么办法,在显微镜下一阵拨弄,挑出了背神经。
一切都这么自然地发生了!
好像这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个看似轻松写意的动作之下,究竟蕴藏着怎样的难度……
……
手术进行到一半。
许秋始终目视着手术显微镜,没有片刻的分身。
这是专门调来的二十倍显微镜。ωωw.
在这种倍数之下,任何细微的抖动,都会跟地震一样明显。
然而,
即便如此,众人依旧看到,术区那双手,那些飞速掠动的缝线在静止下来的刹那间,竟然纹丝不动。
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这一点,也足以看出许秋的基本功……
突然,许秋目光从显微镜视野中收回,缓解了一下瞳孔长时间聚焦的疲劳,说道:“请泌尿外科的主任过来。”
众人还有些纳闷。
许秋的手术做得无可指摘,眼见着要开始吻合最难的生殖管了。
怎么突然就要泌外的主任过来?
是许秋没有太大把握,想请泌外主任过来接手吗?
尽管心里有疑惑,这也不像是许秋的风格,但巡回护士还是赶紧出去通知了。
此刻。
十五公里外的一个小区内,三居室的豪华装修房子内,泌外主任正坐在餐桌上,和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餐。
聪明的主任,选择的住宅向来不会离医院太近。
否则,以后医院里有任何事情,他们都是救急的第一人选。
而医院这地方的性质,基本上等于天天有紧急事件……
叮铃铃!
就在这时,工作电话响了。
泌外主任一只手接起电话,另一只手则加快了夹菜的速度,赶紧扒拉了两口。
主任的妻子眼里有心疼。
只要吃饭时接起电话,自家丈夫吃饭的速度就跟饿狼扑食一样。
这都快养成条件反**……
也是,每一个电话,都意味着医院事态紧急,哪儿顾得上吃饭?
“多吃点。也别噎着了。”
妻子赶紧打了一碗汤,去厨房用凉水泡了一会儿,才放到主任面前。
咕噜。
后者一口喝完,同时也挂断了电话。
“老婆,你先吃着,早点睡,不用等我回来。”
他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向医院。
“许秋做不了生.殖道的吻合?”
“这不可能啊!”
“他有其他目的?”
泌外主任很信得过许秋。
一个连颅脑分离手术都做得了的医生,对方的手究竟有多稳不敢说,但肯定比他这个主任靠谱多了!
不可能是找自己兜底。ωωw.
许秋给他兜底还差不多!
所以,对方肯定另有打算!
想到这里,泌外主任再次加快了速度。
……
手术室里。
一个小时过去,许秋已经完成了背动静脉、精索动静脉的修整。
“松开血管夹。”
嗤嗤嗤——
血流欢快地奔腾在重新接驳的管腔之中。
“成了。”
众人松了口气。
这边,许秋见没有问题后,已经抬手准备下一个步骤。
显微镜下,他用上了更细的9-0尼龙线。
端端间断吻合。
接着,7-0尼龙线,继续连接生殖管。
同样是松开止血夹,确认是否畅通。
“断面远端血运良好,没有问题!”秦祈音判断道。
许秋点点头,在断面的腹侧和精索血管吻合口旁防止了橡皮管,用以引流。
而这时,泌外主任终于姗姗来迟。
秦祈音等人疑惑。
他们原本以为许秋是搬主任来救急,但到这一步,显然不会是这个目的。M.
“许医生。”
泌外主任穿好手术衣后走过来,严阵以待。
许秋简短地解释道:“我打算做个再造术。”
泌外主任神色一凝。
再造?
这门手术,主要用于那些有缺损的病人。
临床上更多是两性畸形,或者是女性变性患者。
简单一点去理解,其实就是下方的整形。
泌外主任惊讶万分,“你打算恢复外形?”
咬成这样,能恢复部分功能病人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但许秋竟然还有余力修整外形?
不是**级别的强迫症,就是对方有十足的把握啊!
“准备取哪里的皮瓣,我做哪一台手术?”
泌外主任也不废话,上了台来,做好了动刀的准备。
许秋安排道:“你来取前臂皮瓣吧,我准备另一台。”
再造术,要分两组同时开展。
这也是为什么许秋要把泌外主任叫来。
拔树容易、种树难。
再造术显然是后者,这种难度的手术,秦祈音显然驾驭不了。
医院里边,也就泌外的几位主任有能力给许秋打下手了。
“开始吧。”
许秋等主任落位,也不废话,紧接着就拿起了手术刀。
这台手术,其实也算得上是近代最伟大的几个医学发明了,第一个想到这台手术的人,其思维的超越性,和胆子,都是超脱那个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