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奶包,爹爹说我是条龙 第404章 你不捏朕这个软柿子

地方就这么点大,她卡在正中,左手边是落安,右手边要掐着傅应绝的大腿。

粉色的裙衫与黑白两色搅在一起,揉成了模糊的一团。

小丫头乐呵呵,没有烦闷,没有忧愁。

笑起来时小嘴咧开挤着腮帮的软肉,圆溜溜的双眼亮若星辰。

单看长相,她像傅应绝,就连时不时冒出的顽劣都如出一辙。

可是这样还不够,你能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东西不属于傅应绝,而是来自创生她的另一位。

痕迹十分浅显,但依旧存在。

此刻三人凑在一处,或许见到的人就会忽然恍惚明了。

原来是这般。

黑与白的禁忌交接,才算是衍生出一个与众不同的傅锦梨。

“爹爹,说呀!一起,我要一起。”

小丫头看不懂情形,她两个爹之间氛围沉重又严肃,她却像条小鱼在里头滑来滑去。

丝毫不受影响。

傅应绝心梗,才酝酿起来的情绪又被她乱拳打断。

他很难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人,所以就算落安所言不假,他也不会全然放下心来,甚至于是会更加提防。

只是……

“你,落安跟朕打架,你帮谁。”

又问这样幼稚的问题。

傅锦梨都不需要思考,笑嘻嘻道,“小梨子都收拾!”

打架坏小孩儿,都收拾!

“……”

呆瓜根本答不到点上,哪里读得透他的深意。

倒是落安,落安淡定地接上他的话,“你不必问她,她化自我的心腑,便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会天然地亲近我。”

所以,帮谁这种问题,于如今的傅锦梨而言有难度,情感与本能,是化人形的小动物最最需要制衡之处。

与其在这里幼稚地争夺在她心中的地位,还不如多想些有用的。

只是落安说得冠冕堂皇,手上却不知何时将傅锦梨搭在他身上的小爪子拢住了。

面上一本正经,说的做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傅应绝:……

口是心非小白脸,就这还想说教他?

傅应绝冷下脸去,一声不吭地拉住了傅锦梨另一只手。

傅锦梨抓抓自己两只爪子,都被两人小心地捧住,不过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爹爹夫子,好朋友!”

爹爹夫子,打架打完,就是好朋友,好朋友手拉手!

“谁同他好。”

“夫子不需要朋友。”

两道声音分别从左右侧传来,两人又互相刮了一眼,明里暗里地争。

可是两人如今除了这样孩童一般地逞逞口舌之快,也做不了别的了。

就算是打架,也只会两败俱伤,更何况还有个大判官盯着。

傅应绝赶不走落安,不管是出于主观还是客观。

落安也因为种种原因,带不走傅锦梨。

两人不论是谁,都晓得如今这样的场面便是最好,也不否认存在两人默许这样诡异平衡形成的可能。

中极殿这么大,三人偏偏挤在一处,或阴阳怪气或互相怼骂。

时间悄然流逝,一直到傅锦梨教育两人都教育的口干舌燥了,落安才看了眼天色。

道,“我该回去了。”

傅应绝巴不得他赶紧走。

可是傅锦梨显然不舍,小丫头可惜得很,“夫子,跟梨子还有爹爹一起,在一起玩。”

她只是,很喜欢这样的相处。

跟爹爹一起,跟夫子一起。

落安揉揉她的小脑袋,抿唇笑,“明日记得上学就来找夫子。”

傅应绝想也不想,快速道,“她受了惊吓,明日不上学。”

落安淡淡地瞥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笑吟吟地同傅锦梨说,“夫子在学宫等你。”

傅应绝:“说了她——”

“陛下。”落安打断,一字一言,“落安千岁有余,你这样的在我眼中只是初生幼崽。”

年纪上算,估计只到龙脉婴幼的水平。

“?”

“你他爹——”

“不许说脏话。”落安偏头,一错不错地望向傅应绝的眼睛。

极认真,所言也不偏不倚,“别教坏她。”

傅锦梨这性子,要是真随了傅应绝,那才叫天下大难。

落安已经想说这样的话很久了,不仅是说脏话这一点。

傅应绝看起来比傅锦梨还要幼稚,两人待在一起时,都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带谁。

互相影响着,时间久了,狗脾气怕是旗鼓相当。

以前他没有立场,可如今,他不论说什么都是正大光明。

他说完,也不管傅应绝是不是气得想打他,慢悠悠站了起来。

不多逗留,抬脚径直朝殿外走,步履松乏平稳,衣袖似流云牵动。

总得来说,看不出是来中极殿干了一架。

“对了。”落安停下脚,头扭向后,对着傅锦梨的位置,轻声道,“跟你爹说,动作快些,狗急了会跳墙。”

父女俩就在这一句话中望着落安远去,等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傅锦梨才慢吞吞地往傅应绝身上爬。

凳子矮,坐着不舒服,可他还是将人好好地接住了。

“爹爹。”傅锦梨闭着眼睛,滚到他怀里蹭了蹭,传述落安的话,“夫子叫小梨子,跟你说,小狗狗跳墙~”

傅应绝:……

他难道没长耳朵?

人家是这样说的吗?

傅应绝垂眼看她,小孩儿已经惬意地将脚丫子翘了起来,胖脸呼啦哗啦地在他衣裳上擦。

“……落安别是条天狗转世吧。”

不然,傅锦梨这行为怎么解释。

难不成是因为他?

————

看似应该掀起惊天波澜的大事儿,最后就这样轻拿轻放。

可谁说这就不是最好的结果呢?

傅应绝一直觉得落安古怪,看似云淡风轻,周身却似披着一层假皮。

随着了解越深,相处越久,奇怪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

如今知道这样的结果,荒唐中带着抗拒,可内心深处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似乎就该是这样。

他与傅锦梨的关系,只该有这一种解释。

而落安最后的让步,也是两人默契忍让的产物。

同样强大的个体,两不相让,以命为争,下场只会一样惨烈。

有一点也是因为如今的时机,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节点,它能叫人心中充满猜忌,也能让人孤注一掷全然交付。

要么两人同死,要么两人合而求生。

要是落安再早半年出现,傅应绝是必然同他不死不休,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分享,更别说他这样独这样疯的。

也是多亏了祂。

针尖与麦芒不对而骈,剑指一方。

而傅应绝的一系列举动,看着傻,可人人都见过他残戾的一面,他那样,又何尝不是一种缓和的信号呢。

——

落安那处有了着落,傅应绝也腾出手来处理苍涟。

“说来,温小太子也走了许久了。”

苏展跟在傅应绝身后,两人行在阴暗牢道中,空气阴冷刺骨,灯烛幽暗。

前方的男人走得步子很大,衣衫猎猎,“走了便走了,还要留饭不成。”

苏展:……

一直走到牢房尽头,有个四肢分开被死死绑着在刑架上的黑衣人。

是那日掳劫丁雅言的刺客。

已经用过刑了,狰狞的血痕遍布周身,连呼吸都弱得几不可闻。

可傅应绝并未先注意到他,而是徐徐扫向了黑衣人侧方的大椅上悠然安座的那位。

白衣如潋,在暗处散发着芒光。

傅应绝似乎并不意外,神色不动地走进去,“少傅好雅兴。”

比起他的波澜不惊,苏展就要诧异得多,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见了礼就留在了刑室外。

落安微笑,并不看他,而是欣赏一样目光流连在刺客的伤口上。

“比不得陛下,瞧这伤,血淋淋地,当真吓人。”

嘴上吓人,还看得目不转睛。

傅应绝面无表情,“怕了就去睡。”

眼看着又要掐起来,恰巧刺客上不来气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两人之间的机锋瞬间湮灭。

傅应绝上前几步,两指掐在刺客的下颌,略一用力,低垂的头颅就被强迫向上,露出一张惨白青紫的脸。

刺客拼命地睁开眼,竭尽全力挣扎的力道在傅应绝手上好似过家家。

他视线由模糊向清晰,入目是一张过分俊逸却睥睨的面庞。

“是——”

“——是你!”

“嗯。”傅应绝将手挪开,手指在刺客脸上留下两道显眼的凸楞印子。

慢悠悠地,拖着嗓子道,“不想见朕,难道想见他?”

将刺客的脸往侧边一偏,叫他看清楚了坐着的落安。

落安有礼貌的颔首示意,笑得温和。

可刺客却忽然浑身颤抖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儿,浑身瑟缩着,更加奋力地挣扎手脚。

锁链相撞,清脆作响。

“怪——怪物,是你……是你!”

“方才……是你,你是怪物!只有怪物才……会这些的,都是怪物!那天也是——”

他身上的伤来自傅应绝的下属,可在此之后,他又领略了一场非人的折磨。

那种肉体被碾碎成泥都不足以形容的剧痛——正是来自眼前人。

可他身上并不曾出现多余的伤口,并且在剧痛中时刻保持清醒。

后来结束时才精疲力尽地晕过去,是傅应绝到来他才算是清醒。

眼前人,看似天边月,实则沟中劣。

“会不会骂。”傅应绝啧了一声,不太高兴,“能不能指名道姓,怪物怪物地瞎叫什么。”

怎么着呢,这是。

什么叫会“这些”东西的都是怪物,傅锦梨会的怪招好似也不少。

怎么好端端地瞎骂人呢,那小孩儿正躺在榻上搂着弟弟睡得不知有多乖。

落安倒是没有一点被骂的自觉,笑意温和,气质出尘,不染尘埃。

颔首,声音带笑,“您记错了,落安也是刚到不久。”

“不可能——就是你,我明明……”刺客慌忙地去看傅应绝。

看脸恐惧,嗓子发紧地指控落安,“是他!陛下,陛下他是怪物,您要,抓起来,抓起来!”

“冲他吼,骂朕干什么。”

一个站着的,双手环抱,浑不在意。

一个坐着的,满面笑容,人淡如兰。

刺客脑门一阵阵地发黑,肉体上的疼痛与精神上的折磨叫他恨不得马上**。

可愣是死不掉。

他惶然无措地看着两人,眼中尽是怀疑人生的无助。

一左一右,将他围住,两人的声音在已临近崩溃边缘的他脑中不断放大,不断放大……

“啊——”他悲嚎一声。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交代!”

“你,你给我一个痛快吧,受不了了,他简直不是人!”

刺客崩溃得落泪。

傅应绝眼神意味深长。

有句话说的不错的,这确实不是人。

“我是苍涟死卫……这次,是苍涟君王所派!你们联合庄静皇后,谋夺我苍连江山!”

“如今苍涟已尽在皇后之手……君王……君王只能铤而走险,釜底抽薪,调了全体死卫前来,挟持傅……”

“永嘉殿下!挟持永嘉殿下!”他在两人的注视下慌忙改口,额上冷汗直流。

“以永嘉殿下威胁……昭帝。”

倒是和傅应绝猜得差不离了。

庄静已然得手。

只是……

“你们倒是会挑人的。”傅应绝“唔”了一声,“挑朕这种软柿子不好吗,你去碰那硬茬。”

刺客觉得这昭帝也疯了。

他这样的叫软柿子,那永嘉殿下小小一个胖娃娃,算什么硬茬。

用脚趾想都知道该对谁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