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奶包,爹爹说我是条龙 第408章 (刷新重看!)

落安脚步很轻地走近两人,自觉站在傅锦梨另一侧,在傅应绝阵阵眼刀之下捞起了缕头发。

银白色搭在手心,又顺滑地渐渐散落。

“陛下这样子可不像用不到落安的样子。”

收回手,落安淡淡道,在傅应绝面前已经很少被气破防了。

大马金刀凶相尽显的大男人,对着小丫头的发髻束手无策。

已经折腾了许久,盖因苏展嘴快说了句什么生辰总要特殊些,亲自动手才难能珍贵。

天地良心,苏展当时的意思绝不是叫傅应绝亲手梳发髻,谁晓得这头铁的混账是怎么想的。

说到底他不过是自持有些手艺了,觉得比起第一次梳得东扭西歪的那扫把帚不知好几多,定然是能胜任的。

可是——

这能一样吗?

这么大的日子能任由他这么作吗,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

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的陛下,视自己如今半筹未展的状况而不顾,大言不惭地警告落安。

“朕不晓得做得有多好,能用得着你?”

嘴上这么说,手上是一点动作都没。

落安只是笑,不拆穿某人的嘴硬。

傅应绝拿指腹蹭了蹭傅锦梨的小龙角,道,“收回去了,看爹操作。”

小龙角摆着太打眼,漂亮是漂亮地……

傅应绝眼中暗光闪过,抚在发上的手也停顿了一瞬。

只是忽然觉得蛮没意思地,叫傅锦梨这样藏头藏尾。

可是不藏不行,事关她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可惜,傅应绝哄道,

“给爹爹看就好了,外头人不识货。”

“好嗷~”

傅锦梨点头,小巴掌拍在自己的龙角上。

鼓着包子脸,奶声奶气的喊它,“去睡觉呀,角角去睡觉~”

却被落安制止了。

“无妨。”他将傅锦梨的手拉下来,瞧着她这副银发蓝瞳的样子,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除了瞳孔不同,两人其余地方相似处太多。

若是落安也化了形,就算傅锦梨长得再像傅应绝,怕也会第一时间下意识地认为是他落安的孩子。

“我在城中下了禁制,旁人看不出的。”

在别人眼中,她依旧是那个黑发黑眸的小殿下。

——

一个不行,两个凑一块儿总是能看的。

别说,两个半斤八两的捯饬捯饬竟真梳出了像模像样的发髻来。

小孩儿一身繁复龙纹锦衣,发上穿金锁玉,胸前还挂着块漂亮的金镶玉。

说是玉,也不尽然,剔透得好似天边莹月,在日头下也隐隐散发着幽光。

那是落安为她戴上的,温声嘱咐了许久不许摘下来。

等三人赶着前后脚抵达宫宴时,朝臣及家眷已经正襟危坐,扭头顾盼。

“陛下至——”

“永嘉殿下至——”

高声的唱和盖住了宴上的喧闹,朝臣齐齐起身看去。

高大的男子一如既往地疏懒威严,只是这次没有再抱着小殿下了。

他放慢脚步,手上牵着个小胖娃娃。

小胖娃娃精致的眉眼笑得弯弯,雪白的脸上晕开两抹润红。

身上的衣裳没有平日的轻便,她就一板一眼,一步一停,走得严肃又可爱。

落安落后两人几步,温柔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傅锦梨。

一直瞧着她慢吞吞地,蹒跚中带着坚定,走过径道,登上高台主座。

在他的眼中,小孩儿依旧是银发,像是染了月光的披帛,垂在脑后,泄下银色的瀑布。

她身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

落安不想承认自己嫉妒。

忽然——

前头的小孩儿毫无征兆地回头,闪烁着晶莹的双目正怯怯地,娇憨地望他。

很亮,像许多年前剖开胸膛取出龙珠时血色都掩盖不住地浮华。

那时他要她死,如今他要她生。

落安展颜一笑。

假笑跟真笑总是不同的。

他的皮囊并不出彩,可那双眼睛总是夺人心魄,真心实意的笑容叫他生机焕发。

很好哄,他其实也很好哄。

落安的目光只是在傅锦梨面上停留了一瞬,紧接着顺着她细弱的脖颈,微不可察地落在她胸前的那块玉石上。

长睫敛着,颤了颤,又若无其事地收起神态,自若地入座。

———

永嘉殿下生辰那夜,上京燃了许久的焰火,整个晚间亮如白昼,照亮每一个仰望的人面。

焰火映着满城的金红,将世界铺开成永昼的华章。

那日注定不凡,只言片语就够流传于世,震撼人心。

诸如,永嘉殿下生辰,皆用的天子礼制。

诸如,八方来朝,齐聚一堂,若不是差个名头,待遇与皇帝都差不离了。

诸如,文武权臣皆跪服,三军在外遥相贺。

种种种种数不胜数。

但千千万万都只透露出一点——大启的江山,定了。

由昭帝亲自捧给了他的孩子。

各国耳闻,也没什么好说的,别人家的江山他们又插手不得,只能心头借题发挥地酸几句——

听说,这大启陛下品味忒俗,不是金就是银,那钱不要命地砸出给个金窝窝就为了给个三岁小孩儿庆生。

黄白之物,谈不上高雅,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可惜俗不可耐的大启陛下现在是顾不上别人损不损他。

自不顾暇,手忙脚乱。

好手好脚的大男人,差点把小厨房给炸了。

眼见着第二次黑烟从紫宸殿荒废许久的小厨房中传来,自己晃着脚丫坐在外头的傅锦梨待不住了。

她跳下去——

“爹爹——”

“做什么爹爹~”

“夫子!”

“小梨子在这里~”

她一步一挪,停停顿顿,走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呆头呆脑地站得离厨房几丈远,揣着小手,就算担忧也记着两人的话不挨近。

小厨房的浓烟在夜里也黑得吓人,从大开的门框一股一股地涌出,柴薪的味道呛人口鼻。

傅锦梨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视死如归,满脸沉痛地提着小步子走近。

才刚挨到边,就被里头走出的浑身带着烟火味的人提了起来。

“咳咳——”傅应绝的脸从浓烟里露出来,瘦削的两颊沾着黑灰,莹白的面上挂着水。

边咳边提着傅锦梨走开,“不是叫——咳咳,叫你别来。”

“爹爹!”傅锦梨眼睛睁得圆滚滚,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应绝。

历来自持身份的男子现在一身凌乱,脸上脏着,头发也散,蹙着眉咳嗽。

缓了一会儿,又磨着后槽牙恼火地看着报废的小厨房,扬声喊,“落安,搞快些。”

是的哦,还有夫子没出来。

傅锦梨又在傅应绝手上换了个方向吊着,小奶包眼巴巴地继续盯着厨房。

于是等落安端着碗什么东西出来时,就收到了父女俩眼神的洗礼。

都眼巴巴地。

只是傅应绝看的是他手上地碗,傅锦梨看着是他。

一大一小两人,像两条蔫哒哒吐着舌头的狗子。

落安被自己这个想法持怀疑,又收起思绪将东西端到了桌上。

小厨房外头是露天的石桌,偌大的院里只有三人,还有苏展着急忙慌地站在远处,急躁地走来走去。

担忧肉疼的眼神不止一次落在几人身后的小厨房身上。

“过来吧。”落安朝两人招手。

到了空旷地儿,傅锦梨才发现他身上跟傅应绝也差不了多少,甚至因为穿了一身白衣还更显眼些。

傅锦梨傻眼,呆瓜想不明白。

等傅应绝将她放到了石凳上,她也久久没有说话,又扭过头去看向浓烟滚滚的厨房。

这是……

这是……

傅锦梨鼓鼓腮帮子,抓着自己的两只小手,飞快地往落安放在桌上的碗里看了眼。

没看清是什么,她又迅速地垂下了头。

也因为这个动作,她也没有看见两位老父亲希冀地,跃跃欲试地,小心翼翼地,闪着细光的双眼。

“怎,怎么样。”傅应绝稳了好一会儿,才云淡风轻的样子问傅锦梨。

只是发紧的嗓子跟含糊的言辞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落安在这句话后紧紧地瞧向了傅锦梨。

傅锦梨没说话,两人就跟左右护法似的站着等。

远处的苏展瞧着不太对劲,又往这头看了两眼。

高高大大的两个人,在夜里搞得满脸乌漆嘛黑,一点形象没有,就这么抿着唇,瞪着眼堵住小殿下。

瞧小殿下那脑袋,都快埋到地上去了!

别是在欺负人吧!

苏展这么一想,顿觉不妙!

他快走两步,想来劝个架,可才走近——

就听他“被欺负”得话都不敢说得小殿下苏娇娇软软,小声支吾道——

“爹爹,打架,又跟夫子打架。”

“小梨子房子坏坏,不听话,不听话坏坏小孩儿,我打打打!”

边打打打,边委屈得都快哭了。

不晓得这么不懂事的爹和夫子怎么上赶着找收拾。

小梨子一个小孩儿,收拾两个大大人收拾不动了。

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