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奶包,爹爹说我是条龙 第109章 开宴咯(修!)

鸿胪寺馆就建在官邸旁边,常用来接待别国来访使臣。

现在这又非是逢年关上供,里头却已经住上了人。

“二皇子,该启程了。”

有宫人恭敬来报。

驿馆里边建得是独栋的小院,宫人站在门边垂着头。

此刻里边雾气氤氲着模糊视线。

待那烟雾稀薄几分,就隐约能见里头的光景。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懒散坐着,头发披散着编成小辫,五官比之常人要立挺几分,一眼便能瞧出异族之相。

面庞皆锋利,眼睛却像是含情的桃花扇,徒添阴柔。

他神色阴鸷,薄唇似血,“公主呢?”

声音不大,却叫宫人心头一窒,“公主……公主正在收拾。”

“收拾?”

詹南禹眼底冷色层层覆盖,声音却愈发温柔,“便给她时间收拾。”

约摸过了一刻钟,才有车驾从鸿胪寺馆驶离,直奔皇城。

天色渐渐暗了,宴上人也陆陆续续到来,按着品阶安排一一坐好。

文武官员各据一方。

赵驰纵跟在赵漠身后,规规矩矩地坐着。

大场面,他向来是不多闹幺蛾子的,能不动则不动。

“普斯普斯——”

他耳尖动了动,

什么动静?

像个大虫子在叫。

赵驰纵低下头四处找了找,什么都没有哇!

他纳闷着又端正坐好,装得倒挺像那副样子。

“普斯普斯——”

又来?

赵驰纵拧眉,这次仔细辨别了声音的方位。

西边,似乎是西边……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小少年猛地转过头去!

嚯!

一张大黑脸撞入眼底!

赵驰纵被吓得喉咙一紧,待看清眼前事物,结结巴巴开了口。

“李……李叔父。”

没错,便是李源。

他头发高高竖起,穿着翻领胡服,身子蹭过来小声问。

“小梨子呢。”

“……”

赵驰纵说不出话来,这么多日了,光他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

“小梨子……小梨子……”他嘴巴嗫嚅几下,眼神打飘,含糊其辞。

“待会儿,待会儿就来了。”

这模样古怪,李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作甚,扭扭捏捏地,踩着**了?”

“……”

两人说话间,南度的使臣姗姗来迟,由礼部的官员引着入座。

为表大国气度与风尚,排的位置偏靠前些,就在主位下首再往后数两个坐。

恰好在薛相之下。

挨着薛相,自然也是挨着薛小胖。

薛小胖好奇地探着头去打量。

来了四人,落在他眼里全是奇装异服,打头的披着满头的小辫,藏青色的外披和下衫。

脖子上,腰间都挂着银饰,瞧着很是精致。

不过薛小胖觉得比之他还是差得远了,他挂的可都是金子!

再往后看去,夹在两位使臣中间的,是位妙龄女子!

那女子白袍加身,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眉眼。

眉似月儿弯,眼睛怯弱又楚楚,一股子娇弱的气息扑面而来。

薛相瞥见自家小孙子探头探脑地,也跟着淡淡看了眼,却没多理会。

瞧着快开宴了,赶着来混口吃喝?

这客人当得怕是不太称职。

他们来得晚,方一落下那上首便传来唱告。

“陛下到——”

“小殿下到——”

连着两声,坐着的众人纷纷离席,跪在中央铺了绸缎地毯的大道上。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福。”

“叩见小殿下,殿下千岁无忧。”

傅应绝脱下了那身庄重的龙袍,玄衣加身,白缎包边,腰肢紧窄,肩宽臂长。

长腿迈动间,衣袍上暗色纹路的锦鲤跃龙门印花若隐若现。

怀里挂着个小娃娃,小小的人乖乖趴在他怀里,紧紧搂着脖子。

小脚还轻轻地翘了翘。

打眼一看,父女俩月裙黑边,玄袍白缎,竟是两相呼应!

“好多人,看月亮。”

奶团子悄悄趴在他耳边说话,落下来的发丝挠在傅应绝脸上。

傅应绝低低应了一声,“待会带你看。”

说完,才扬声唤了众人起来。

“诸卿落座,不必拘谨。”

“是。”

上首只一处宽大的坐席,倒是能容纳得下三四个人,却历来只能由帝王一人落座。

傅应绝坐上去,又神色自然地将奶团子放在自己身边,往她后背撑了撑,叫她坐稳些。

小人站起来才将将有那底座高,此刻坐在上边小脚轻晃。

下首有人习以为常,也有人倒吸凉气!

这这……

不合礼法。

可却无一人站出来置喙半句,只敢暗暗心惊。

傅锦梨骨头软,坐着坐着就要歪过来软乎乎地靠着爹爹。

傅应绝只点了点她额上的小铃铛,叫她注意些。

“莫摔着了,坐不稳我抱着。”

奶团子摇摇头,“要寄几坐呀!小梨子长大!”

傅应绝不说话,只眼中笑意渐多。

父女俩是温情的,下边倒是杂七杂八什么情绪都有。

詹南禹看着上头的小姑娘眯了眯眼,手上端着的酒盏闪烁着暗红的色泽。

他眼中明灭不一。

听闻大启陛下突得一女,这倒是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他却是不以为然的,他眼睛斜斜瞥了眼坐在右手边的女子。

女子脸上仍旧覆着薄纱,背脊挺直,亭亭玉立却又身姿单薄。

同上首那位一样,也是个小公主呢,也是同样受尽宠爱,如今呢?

这么想着,他讥讽一笑。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不足为惧。

詹南禹仰头,将杯盏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一丝浅红的酒水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一直蜿蜒至脖颈。

配着那双桃花眼,妖气十足。

他是不屑的,李源却是恍惚的。

他不知是第几次抬头去看了。

那是小梨子吧,是的吧?

是那个被他抱在手上想拐带回家的小梨子吧。

也许是看错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一连灌了四五杯。

再去看,还是没变!

还是小梨子!

李源此刻如丧妣考,恨不得是满地打滚哇哇大哭!

好端端的小娃娃成小殿下了!

现在别说回去放羊了!见一面都要难上加难!

怎么就是陛下生的呢?

若是有张手绢揣在身上,他定要满眼含泪,缩在墙角咬着泣不成声。

李源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做事又混,杀人又狠。

关外的小衙内浑身是胆,意气风发,倨傲不已。

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当今陛下算一个。

那男人登基之前似江边染血的野鹤,一人独领百名士兵就敢杀入万人大阵,直取敌将首级,全身而退。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那人满脸漠然,眨眼间便能取人性命,偏又恹恹地将染血的指节细细擦拭得纤尘不染。

小梨子是他闺女儿哇!

嘤嘤嘤。

李源看着上边,心情沉痛。

即使有些接受不良,但他心底下已经开始盘算着曲线救国了。

他历来唯陛下马首是瞻,不知陛下看在他忠心耿耿地,能不能将小殿下偶尔给他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