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奶包,爹爹说我是条龙 第368章 小梨子坏坏

第368章 小梨子坏坏

“恩答殿下,唯愿殿下万安。”

男子又添一句,更有感性者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

场上此起彼伏着抽泣,有欣慰,有感慨。

落安瞧着温润,实则是最最漠然。

照猫画虎地感受着世间的七情六欲,至于心头起不起波澜,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可此刻,他是真真正正地受到了震撼。

傅锦梨就在他怀里,而两人的对面,是乌泱泱跪拜的人群。

虔心尽意。

他们拜傅锦梨,恍惚中,似也在拜他。

那种酝酿在空气中的诚意跟情谊,轻而易举地顺着视线所见,慢慢被汲取入躯体。

震得他心口发麻。

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也席卷而来。

在不知多少年前,有人拜他,他们是忠实又郑重的信徒,目光哀求又虔诚地看他,祈求他庇护久长。

更胜眼前。

落安长睫微颤,竟是有些狼狈地别开眼去,连护在傅锦梨身后的手都忍不住一颤。

思绪又被打乱。

傅锦梨十分敏锐,察觉他的异样,小丫头心一慌。

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扭头来望他。

落安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长睫落下一片阴影,盖住了眼底的情绪,澄澈的气质也有了一瞬的波荡浑浊。

“夫子。”傅锦梨心慌。

不晓得说些什么,只顺从心意将滚烫的小脸贴在了男人凉得似珠玉的侧颈。

小猫一样,小心地蹭了蹭。

落安像是被烫到一般,瞬间回神。

一抬眼,正正好陷入傅锦梨关切的目光中。

想到方才的失态,落安怕吓着她,只沉默地将手在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按了按。

无声安慰。

傅锦梨紧紧绷着的脸蛋才松下去,朝着她落软软一笑,搂着他的手更紧了。

落安能感受到她的亲近与安慰,嘴角也再次勾起了笑。

在两人对面,该说的已然说得差不多,落安整理好情绪,放高了声音:

“诸位的心意,小殿下已然知晓,只是今日所行有要务在身,不好再耽搁。”

他这么一提醒,众人也反应过来。

随着方才千恩万谢的那男人一句告罪,百姓才接连起身,回了原先的队伍。

只是走了,也不忘记再远远又重复一句“多谢小殿下。”

说了许多句感谢,傅锦梨迟来地有些害羞。

她抿着小嘴笑。

“腾”地一扭头,将自己埋在落安怀里不出来了。

饶是如此,她晃在外头的小腿儿,还是乐呵地晃了晃。

薛福蔚瞧见,捂着嘴偷笑,毫不留情地拆穿,“大哥害羞了,我大哥害羞!”

大哥攥住落安衣襟的手更紧了,这下子脚也不踢了,闷头闷脑地。

落安含笑的目光略过薛福蔚。

轻飘飘地,却叫小胖子浑身一抖,闭嘴不言了。

落安便收回眼,抱着傅锦梨往后去。

一路上,小丫头都紧紧藏着不出来,直至走到粥棚里头搭的休息处,颈窝处才传来了她慢吞吞的声音。

软糯地,瓮声瓮气地。

“不谢小殿下呀。”

落安走动的动作一停,竟是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轻笑。

心间柔软。

怪不得傅应绝有时叫她呆瓜。

方才还气势浑然,雄赳赳气昂昂地,现在四下无人了,才呆呆地回了方才男人离去时的话。

多谢小殿下。

不谢小殿下。

————

“夫子,小梨子有多多好吃,去拿,梨子力气大,去拿!”

过了那一茬,总要回归正事。

说着是由皇家主持,可她毕竟年纪小,也干不了什么事儿,就许了由小孩儿来完成首施。

把凳子架高,她力气大,打碗粥轻而易举。

只是等落安同她交代了流程后,她竟是“安”了一声,而后兴冲冲地就往外头跑。

要回马车去拿她装的糕点。

落安拦住她。

一身牛劲,叫傅应绝吃了不少闷亏的小孩儿,在他手下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一抓一个准。

“夫子?”傅锦梨被他揪住后领子,站在原地不动了。

落安错身越过她,将去路拦得死死,朝她摇头。

“那些.....今日尚用不到此处。”

“为什么呀~”

落安指她去看外头,人头攒动,不在少数。

远不是她一食盒的糕糕能分得够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落安道。

傅锦梨带着糕点来分,这举动傻气,换个人落安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抬手就将人送回去了。

可这人换成傅锦梨时,他心就偏得没边了。

算不得是傻气了,而改叫赤子之心。

可就算再赤子,为了她好,今日落安也放不得人出去发糕点。

他一句一句,似是真担起了夫子的职责,教导着眼前懵懵懂懂的小殿下。

而小殿下先是茫然,后又恍然大悟。

临了了,还犹豫地问一句,“小梨子,是笨蛋瓜,是不是爹爹说,何不食——”

绞劲脑汁,才捋清楚,接着道,“是何不,食肉糜。”

她拧着小眉毛,一点不客气地朝自己衣裳上高高抬起手,招呼了两巴掌!

落安眉心一跳。

小丫头笨拙地两下之后,还要龇牙骂自己:“小梨子坏坏!”

落安无言以对。

沉默了许久,看着传言中动起手来要收拾她爹的小孩儿气得团团转。

连自己都收拾。

也不是以后,他会否......

打住思绪,落安蹲下身去。

原本差距极大的水平线一下被拉近,傅锦梨那险些气出眼泪花花来的样子,也叫他瞧了清楚。

落安好笑,“又气些什么,寻常事罢了,不是说自己小孩儿,小孩儿哪知道这些。”

“小梨子坏坏!”

“我看倒不是。”落安道,“这处用不到,恰巧夫子那处用得着,小殿下帮了大忙。”

傅锦梨眨眼,眸中情绪也消散些,“夫子要糕糕,帮夫子忙?”

“嗯,今日离宫时,不是夸小殿下做得好吗。”

“可是.....”

落安温声打断他,“夫子说小殿下做得对,那就是做得对。”

不容置疑,难得的强势。

这样没道理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是理所当然。

“不信?”落安耐心极了,笑着捏她的小脸,眼中潋滟生光。

“夫子也厉害,我说是对,便无人敢说错。“

换作学院里任何一个人在此处,都会发现他们夫子说这话时,浑身似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里还有与世不争的淡漠,疏狂与傲气倒是可见一斑。

可惜,在这儿的是傅锦梨,不仅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还在落安状似蛊惑的声音中,渐渐迷失自己。

小身板也挺直,自信起来,”夫子说,大大梨子棒棒?“

”嗯,大大跟小小都棒。“

————

最后也没拿自己苦苦装满糕点的食盒。

反而是惦记着落安需要,要亲自送给落安去。

落安只颔首应好,等到了施粥的正点,才将傅锦梨子抱了出去。

小孩儿人小小,站在高台子上,小心翼翼地接过一边人递过来的大勺。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稳稳当当地握在双手中,又稳稳当当地打起了粥,盛在一边的瓷碗中。

满满当当,粥中米厚汤白。

“赐福赐彩,五毒具消,万民康健——”随行的礼部官员紧跟着唱告。

仪式很简单,可傅锦梨打着粥,竟觉出跟喂爹爹吃药一样的乐趣来。

锦衣环佩的小丫头咧嘴一笑,意犹未尽地举着大勺想再来一次。

谁知——

手刚举起,身后的落安早已洞悉一切,轻易将她手中的勺取下。

神色不变地将胖娃娃从台子上抱了下来。

傅锦梨小手空住,勺子不见了。

她张张合合抓了几下手心,无辜抬脸,“夫子,我勺勺,小梨子喝粥喝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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