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已经无法避免,定国上下,能上战场的都被皇帝派了上去,包括从未打过仗的驸马,整个皇室也悄悄从京城迁到封城。
某天,常安正在马厩检查**状况,王焱惊慌失措闯了进来,左手拿着一封书信,剧烈颤抖,信封被他攥的有些皱。
“安儿……”王焱感觉自己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死活出不来。
“怎么了,敌军又胜了?”华沙已经习惯了定国屡败之势。
王焱摇摇头,鼓足勇气艰难开口,“驸马爷……殁了。”
“我父亲,他怎么……他怎么会……”华沙瞳孔皱缩,眼眶蒙上了一层水雾。
“父亲战死在了南方边境战场上,这个是八百里急书。”王焱颤着手臂将信递给华沙。
华沙接过,可她的眼睛好像被毒粉腐蚀出了问题,视线模糊,看不清一个字,豆大的眼泪滴在信纸上,将墨黑的字晕染开。
“安儿……”
常安扔下信,奔进大帐,匆忙收拾自己的行装。
王焱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华沙的双手,心痛难以言表,
“安儿,现在边境都在打仗,你现在过去无疑是送死。”
“那是我父亲,我必须见他最后一面!”华沙奋力挣脱着。
“父亲更希望你好好活着,安儿,母亲还在封城呢,你这样以身犯险,要是出了意外你让她怎么活。国家动荡不安,母亲才失去了丈夫,你还想让她再失去疼爱女儿吗?”王焱的话像无数惊雷一样劈在华沙身上,直穿心脏,让她动弹不得。
良久,华沙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王焱在一旁默默陪着,轻拍她的脊背。自从婚后一别,她再没见过父亲一面,如今却只得到他去世的消息。
父亲的离去带走了华沙身上为数不多的温顺和听天由命,她不顾任何人反对阻拦穿上铠甲上了战场,空降为大将军(王焱为副)。为了她的亲人朋友,她要和天命斗,保住定国江山,保护她的亲人!
众士兵刚开始对这个空降女将军充满疑惑和不屑,配合很不情愿。可当他们看到战场上满身杀气的常安,一个眼神便足以让敌人抖一抖,三脚猫的工夫愣是让她耍出大将之风,她的作战之术更是从未见过的巧妙,将士们燃起斗志,信心大增,全力配合听令。
小规模的战争又持续了几次,定国险胜两场,再次增长了士兵士气。华沙为了犒劳奖赏大家,特意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庆功宴,虽然简陋,但是每个人都斗志满满,发自内心的高兴。趁着都在兴头上,华沙转身取了古琴出来,为大家演奏了一首激昂的《满江红》。一曲毕,底下一片喝彩起哄,
“再来一曲。”
“再来一曲。”
……
征战队伍里没有一个舞姬歌姬,华沙深知大家的孤独寂寞,于是继续弹奏了几首曲子助兴。
王焱痴望着华沙的表演,又想起那年元宵会。这时,耳朵突然传进来几句话,
“这个空降的女将军又飒又美,谁要是娶了她,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听说将军和王副将关系匪浅,之前经常有琴声从王副将的大帐里传出。”
“有琴声不一定就是将军弹的,众所周知,左副将已经娶了常安郡主,将军怎会明知故犯,得罪皇室?”
“那倒也是。不过就算将军未嫁,也轮不上你我。”
“这我自然知晓,整个队伍又不是只有你和我,看咱那个右副将,看将军的眼神能把万年冰川融化喽。”
……
王焱扫了众将士一眼,眼神在右副将痴迷的脸上停了几秒。华沙弹奏完毕他突然上前,牵起她的手道,
“大家吃好喝好,我先和夫人休息了。”
声音不大,爆炸性极大,底下瞬间鸦雀无声。王焱和华沙就这样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离开,讨论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大帐内,华沙疑惑的盯着王焱道,
“怎么突然公开,不会有威胁吗?”
“不会,我会保护好你。”她坚强勇敢,他怎能懦弱后退?
“嗯。”
定国军的连胜让敌军不得不重视起来,于是他们把重点放在了这个扭转乾坤的女将军身上。
某夜,敌军突袭定国军大帐,华沙正洗完澡出浴,衣服穿到一半被人从后面用沾了迷魂散的毛巾捂住口鼻,掳走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华沙身边的两个侍女正准备大叫便被人抹了脖子,当士兵们发现时,敌军已经全面撤退。敌军此次突袭目的只有一个——华沙。
华沙睁开眼,最先映入眼眶的是一副清秀的男人面孔,他见华沙醒了,面露喜色,
“王上,她醒了。”
这时,一个长相粗狂的大胡子男人闯入华沙眼眶。
“这就是定国新来的女将军?长的这么秀气娇弱,能拿起大刀吗?哈哈哈。”
底下其他人也跟着大笑,“哈哈哈。”
只有大胡子男人身边那个面容清秀的男人没有笑,一直盯着华沙。
“水。”华沙冲着那个清秀男人道,那人立刻让人拿来水,让她喝了几口。
“王上,接下来怎么办?”清秀男人问道。
“带她下去好生伺候着,严加看管,我们与定国再开战的时候就该她出场了。”
“是。”
……
华沙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每天只有送吃穿的下人来,那个清秀男人偶尔也会来和她说说话,缠着她讲中原的事情,作为回报,那个清秀男人交代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三王子——隋风。华沙见三王子对中原文化甚是痴迷,于是拿出看家本领——抚琴,作画,加深彼此的关系。
话说这个三王子虽不是个将才,却是个附庸风雅的文人,对才艺精湛的常安越来越喜欢,从每天待一个时辰到后面几乎全天都在。华沙见时机成熟,便开始说正事,
“隋风,我们好歹相识一场,能不能告诉我,我还能活几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哈哈,你不会以为我父王抓你来是想杀你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们塔拉国一向惜才,尤其是你这样文武双全的女中豪杰,我父王俘你来另有他意。”
“不会是要用我威胁定国军投降吧?”常安睨着隋风故意道。
“我们塔拉国可是马背上的民族,生来英勇好斗,而且连胜你们定国军,至于用你的项上人头做威胁吗?你也太瞧不起人了。”隋风不满道。
“但愿如此。”常安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他们不要她命,不用她做威胁,剩下的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