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如画。
重骑现身冲城的一刻,城外已有警报声四起。
百余人的队列衍化兵锋,重骑外围,以武运浇筑出一缕血光。
城头箭矢密集。
却难破开重骑的防御。
全军速度遽增。
百余重骑的力量汇聚,以许褚为锋。
他手中大槊,横向抽在城门上。
轰隆——
蓄力再次冲击,城门便在巨响声中,四分五裂。
全军冲进城内。
同一刻,寅从矮山上蹿出去。
它庞大的体量,落在地上居然没一点动静,迅捷如猎豹,一纵足便有十数丈。
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身畔顿时便有狂风卷起。
寅越跑越快,越跑越轻灵。
它扑到城下时,最后一名重骑,刚刚冲入城内。
噌!
寅在城下上纵,利刃般的指勾摊开,在墙上借力上蹿。
城墙石屑纷飞,留下数道深达数寸的爪痕。
寅扑上城头,凶相毕露。
五百轻骑随后,掩在重骑两侧,拉开了破城的大幕。
曹操在剩余兵马护持下,往城内走去。
他脑内闪过一个念头:后世深入敌后的斩首行动,就是眼前重骑在做的。
以精锐部众,突施冷箭,切掉敌人的脑袋,来左右整个战局。
亲军重骑,是曹魏王牌中的王牌,战斗力无军能及,做这个正好。
曹操思忖间来到城门处,在兵马簇拥下,很快登上了城头。
他在城头寻了个石台坐下,身畔的典韦执礼道:
“陛下且安坐,臣也去活动活动。”
“小心些,这城里或有些变数。”
典韦靠前低语了一句,曹操微微摇头,他才蓦然发力,身形上冲,划过一个巨大的弧线,消失在城内。
从曹操所在的城头往下眺望,便看见城门后的青石地面上,裂痕密布。
那是上百重骑践踏过后,马匹负重发力,青石地面承受不住出现的裂痕。
裂痕以直线延伸,进入城内。
天色微明。
天山峡谷。
铁勒托是乌孙禁军将领。
昨日傍晚,他接到国主乌贵糜的命令,领军赶来驻守天山峡口。
他接到命令便带着兵马,从赤谷城沿线往东赶过来。
一晚的疾行,天亮时分,才领兵靠近天山峡。
突然,前方有斥候快马回返,并大喊:“魏军来犯!”
“魏军来犯!”
黑沉沉的峡谷内,大批甲胄铿锵的魏军,随后冲出。
领兵的是夏侯渊!
曹操路过河西时,就想好了后续战略。
河西长城已建造完毕,可以抽调兵马出来。
曹操要溃乌孙,控制出入东西的要道,他亲自带领的前军,破袭杀敌如矛锋。
而后军才是用来控制乌孙的手段。
除了夏侯渊,夏侯惇还要更早一步,从北向行军,与曹操的行动配合呼应。
赤谷城。
王宫外,乌孙禁军,正全力抵御魏军重骑。
许褚领军从长街上杀过来。
路过一栋建筑时,看见两根粗大的门廊立柱,每根有一人合抱粗细,石制。
许褚在纵马疾驰中,以长达四尺的巨槊前端,横向扫击在石柱底部。
石柱砰然断折。
他从马上跳落,横臂一揽,将石柱夹在腋下,大步奔跑。
城头。
乌孙兵射出的利箭如雨,还有小型的投石机翻动,投落石弹。
但箭矢根本无法破防重骑,投石落下来,则被重骑挥槊挑落,推进速度丝毫不减。
轰隆隆!
许褚托举的石柱,如一截攻城木。
他没有冲击宫城大门,直接以石柱怼在宫城的外墙上。
石屑崩飞,墙壁砰然内凹。
许褚融合兵势,又一次撞击,石墙遂开始倒塌。
他合身一推,巨柱横向一扫,扩大了墙体的豁口。
“冲!!”
重骑随即杀入宫内。
……
乌贵糜心绪烦乱,才将将入睡,便被震动全城的声音惊醒。
“昆莫,有人攻城,已杀入城中。”
乌贵糜的寝宫外,脚步匆匆,侍卫大声呼喊。
乌贵糜披上一件皮袍,推开有着圆形雕花的寝宫大门,喝道:
“来的是哪方兵马?”
“是一支全身穿黑甲,看不见面孔的骑兵,攻势凶猛。”
侍卫道:“敌势不明,请昆莫先走,以证安全。”
乌贵糜的长脸,阴沉如冰:“传令下去,全力阻敌。取我的甲备来。”
他话音未落,神色忽然定住。
却是侧耳倾听,他的王宫中,竟响起了马蹄声。
一股兵势,若潮汐般滚滚而来。
那马蹄声沉重的像战鼓,随着蹄声起落,整个宫城都在晃动,且不断加剧。
乌贵糜神色微变。
他从内宫出来,往前方的一座小广场看去,便见到许褚一马当先,大槊翻飞。
身后的重骑,列阵呈一个尖锥般的三角形,充满攻击性。
他们在乌孙禁军的阻碍下,以近乎恒定的速度破敌推进。
锵!
一名禁军横刀砍向曹魏重骑,却是被一柄大槊扫击,连手中的刀一起断折,腰腹被劈开一个巨大的伤口,翻倒而死。
这一击,让远处的乌贵糜,也暗抽了一口凉气。
此时许褚拨开一名乌孙禁军将领的攻势,隔空看向乌贵糜,突然腾身脱离马背。
他以双脚在空中一顿,凌空换气,倏然逼近乌贵糜。
乌贵糜身畔的侍卫出手,试图阻拦,却是听到后方有异响传来。
有侍卫回头,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头猛虎,居然从房檐上跳下来,直扑乌贵糜头顶。
乌贵糜身畔仅剩的几个护卫,抽刀砍击那猛虎。
唰!
最前方的一个侍卫,连甲胄亦被寅的利爪撕碎。
乌贵糜想跑,被许褚凌空投掷的大槊,拦了一下。等他再回头,寅的巨爪已扇过来。
乌贵糜踉跄坐倒,旋即被寅一口叼住腰部。
许褚目瞪口呆的看着寅把乌孙国主叼在嘴里,纵身登上房檐,又一纵便上了房顶。
它庞大的身躯,让许褚相当担心那房顶承受不住,会塌下来。
寅颇为得意的回头瞅许褚,一溜小跑的在房顶远去。
典大傻没来,多了个寅……许褚心忖。
他本准备来破城擒王,拿下首功,想不到寅会拦路杀出。
乌贵糜被一头虎叼走了!
王宫内,一干乌孙侍卫,宫禁的兵马,臣属,都往乌贵糜消失的方向追去。
城内厮杀方兴。
而国主已被擒。
乌贵糜腰腹巨疼,被寅的獠牙,刺穿小腹。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狂风灌耳,眩晕中连眼睛也无法睁开。
当他感觉风势顿止,重新稳下身形,便见到一个人坐在赤谷城的北城头,身着黑色镶暗金纹路的甲胄,威严莫匹。
寅把乌贵糜放下,在曹操身畔一趴,洋洋得意。
看见曹操,乌贵糜就明白过来,袭城的是大魏的人马。
他们从天山峡口杀出,来冲击他乌孙的王城!
“我乌孙只是协助贵霜,堵住天山峡谷的路。”
乌贵糜声音颤抖:
“我可以和大魏合作,重开商道…”
骄阳初生。
整个时辰的厮杀后,城内的交锋进入白热化,杀声擂动。
乌贵糜蓦地心有所感,转头看向城外。
赤谷城往北,城外是辽阔无垠的平原。
视线尽头,一支骑兵如起伏的云潮,万马奔腾。
那是一支曹军的兵马。
夏侯兄弟兵分两路,夏侯渊负责控制天山峡谷。
另一路兵马,由夏侯惇领兵,从大魏新扩充的北部国境线,往西侧行军。
他走的线路,就是后世华夏西北部的边境线。
最终从阿尔泰山以南穿过来,比曹操还要早的闯入了乌孙北部草原。
再沿边境行军,往南来。
这支队伍,以夏侯惇为主,魏延为副。
两人远远的要下马执礼,曹操在城头做了个手势,两者便直接冲入城内。
他们身后的兵马,也跟着从破碎的城门,杀入城中。
骄阳高悬。
城墙上,乌孙国主乌贵糜面若死灰。
他腰腹处被咬开的伤口,血已经渗出了一小滩。
“我乌孙可以服从大魏,天山峡谷的东西通道,永不关闭,全力支持大魏。”
曹操保持着默然,不知是没听懂乌孙话,还是不屑于回应,始终没开口。
这时,有亲军递过一柄汉刀,并抓住乌贵糜的发髻,让其仰起颈子。
曹操把刀,搭在其颈部。
一国之主,荣华富贵,这一刀下去,尽数成空。
乌贵糜在短短的一天一夜间,从一国之主,到国都被破,生死存亡。
“留下我…我将带领乌孙,降服大魏!”乌贵糜祈求道。
曹操挥刀划过,在其咽喉切开了一道不足寸许的伤口。
这个深度,会让乌贵糜血流不止,喉管呛血,而又不至于立即丧命。
无穷无尽的恐惧,在心底蔓延,乌贵糜的喉咙咯咯作响。
赤谷城,在夏侯惇领军冲进来后,迅速控制了局势。
不断有乌孙士兵被押上来,跪在城墙上,被剁掉脑袋,和死去的十八名魏军边卒一样。
慢慢毙命的乌贵糜也不例外。
他在死前的一刻,才被一刀断首。
城内尸骸累积,血流成河,被吊死,乃至砍杀的俘虏以万计。
城头,曹操回身盯着一个方向,喝道:“出来!”
一个人在他的注视下,从一栋建筑内走出。
这个人体外有金光流转,隐隐浮现出一尊佛陀的虚影法相。
然后,又走出了第二和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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