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三路齐出,从乌孙国往西,攻康居,用兵半月。
期间以乌孙国的粮草供给为辎重,就近中转,已击溃康居的东部防线。
曹操刚收到消息,康居想割地议和。
一来乌孙被占领,对康居是个莫大的震慑。
而接战后,康居连连溃败,根本打不过曹魏。
此外,他们想议和还有地理位置的因素。
其国境南部,比邻贵霜,西侧又与安息帝国比邻。
康居早数十年还颇为强盛,先后吞并过北部的奄蔡国、严国,国力一度直追贵霜,安息。
但此消彼长,贵霜和安息都想吞并康居,双双施压。
其国力每况愈下,逐渐衰弱。
这次,边防被击溃后,康居立即提出割让国境南部的一小块区域,给曹魏。
有了这块区域,大魏就能确保东西商路畅通,直到安息境内,都由自己掌控。
这就达成了曹操兴兵之初的战略目的。
康居也有自己的算盘。
他们割让出来的部分,是国境南部与大月氏,安息比邻的区域。
与其面对虎视眈眈的大月氏,安息,既打不过曹魏,干脆把这块区域让出去。隔开了大月氏,安息两者,也给自己争取了时间,另做谋划。
纵然大魏同样是虎狼。
但让出部分区域,让魏和大月氏,安息三强相争,彼此牵制。
对康居来说,情况总归不会更坏。
而康居主动割地的态度,让曹老板看见了和扶余一样,不战而掌其国的机会。
等曹魏在这一区域越来越强势,对康居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一步步蚕食吞掉他。
这叫软刀子割肉,有时比战争效果更好。
十二月。
曹操留夏侯兄弟守乌孙,后续会出兵往西,接管康居让出来的土地。
曹操又下令将大批乌孙人外迁,引入西域,并分散开来。
大魏同步出示公告,西域各国,愿迁入乌孙居住者,可白得土地,少交赋税。
以此来进行乌孙和西域诸国的人口互换,以分担其人口聚集,削减战争带来的仇恨。
同时,曹操从河西地区,往西域增兵,调整大魏的军事布防。
到十二月末,贵霜居然也送来一封议和的国书。
他们说此前是受鲜卑挑唆,不明形势,眼下商道已重开,绝不再设卡,愿和大魏行邦交之好。
与康居比起来,贵霜完全是形势所迫下的缓兵之计。
曹魏的谍子,已探到安息帝国得知魏军从东侧兴兵后,也有趁机与贵霜开战的意图。
安息和贵霜的局势,骤然紧张。
贵霜是在魏军展示兵锋后,大感忌惮。
他们不想在和安息这个宿敌交手的时候,再与大魏结仇,腹背受敌,所以也送来了议和的国书。
曹操把贵霜的国书,扔到一旁,嗤之以鼻。
十二月到一月中,夏侯惇和关羽领兵,扫击乌孙北部边军。
赤谷城周边的主力既败,后续清扫,阻力便很小。
要知道贵霜,乌孙,都有部分是五胡中的羯人。
曹操立国之初就立下大愿,要扫击五胡,平后世之患。
连月的交战,使乌孙遍地染血,伤亡的人或还不止十八万。
若有心观察,会发现曹军接到的命令,把有羯,羌、氐血统,并入乌孙的人,着重筛选出来,悉数斩首。
这就把五胡有目的性的,清理了一遍。
乌孙国内,有举兵之力者,多为苦役,或被处决。
曹操将诸事安排妥当,便回到西域,和等在这的姚静,卞媚两女碰面。
她们在西域亦没闲着,一些西域固有势力的首领家的女眷,常来走动攀关系。
曹操回来时,发现卞媚,姚静多了几位‘挚友’,颇有些后世夫人外交的味道。
一月下旬,乌孙的形势已进一步稳定下来。
曹操启程返回神州。
这时道尊也赶了过来,与曹操同行。
“我追着那个佛家之首,直到其老巢。
他数次被我重创,但以佛陀舍利保命未死。我追过去,倒是杀了不少佛教众。”
道尊和曹操一人骑着一匹马。
曹操说:“你去追杀大佛首,是想夺他的圣舍利,还是其他原因,又或者是单纯的热衷杀戮?
道家推崇无为,不争。你的行事风格,倒是和寻常道士不同。”
“我道家理念,八个字就可概括,道法自然,顺应物性。”
道尊:“但这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不争。
有人与我们为敌,我就要让他知道后果。”
“我是什么相,取决于和我相对的人。见恶更恶,遇善则善,才是真正的顺应。
怎么做不过是表象和手段,顺应内心,才是真无为,亦无畏。”
两者边走边谈,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关于秦岭大墓和昆仑墟,你后续什么打算?”
……
曹操东归的时候,阿伏于也回到了鲜卑的中央王部,并立即招来各部首领。
帐幕内,阿伏于坐在中央,身上披了件很厚的皮袍。
他身畔站着一个壮汉,四十上下,面容苦大仇深,似乎时时刻刻都处在悲伤的情绪中。
这人是阿伏于的首徒。
一干部落首领,进入帐幕,看见阿伏于时,皆是一惊。
往昔的阿伏于,不论四季,都穿着单薄的衣衫,体魄雄健,仿佛永不会被击倒。
他的修行,早到了无视寒暑的地步。
但他此刻坐在帐幕里仍要披上厚皮袍。
这说明阿伏于,正处在前所未有的虚弱当中。
“我去伏击魏国之主,反被埋伏。
他麾下雄兵猛将之多,我三方相合仍落败散逃。”
“我要静修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能出来,还不确定。”
“眼下汉土内部安稳,全力对外,其国主锐意拓土。这对我周边部族来说,实乃祸事。
曹魏的兵马乱世从军,亦都能征好战。
至多两年内,魏必来攻我,那将是种族生死存亡的时刻。”
下首位的拓跋诘汾,闻言心头一紧。
不只是他,另一侧的萨满大祭司,也露出紧张神色。
他们还没见过阿伏于这般正式,用生死存亡来形容鲜卑和大魏的交战形势。
“我们已退到北地,魏人仍不肯干休?”
有部落首领愤恨道:
“若无路可退,曹魏要来,只有一战。我鲜卑还未衰落到没有一战之力的地步。
草原是我们的地方,开阔地的骑兵战,我鲜卑绝不怕他。”
阿伏于摇头:“我们输的不是战斗能力,而是装备和部众效死的勇气。
这草原上的部族,并不都是我们的本部兵马,真要死战,只能靠我们自己。其他部族,随时可能倒戈,来对付我们。
就像我们当年对付匈奴时一样。”
“若魏军来袭,要做好最坏的准备,把一部分人先集中到最北边去,或分散到西侧的山里。
我鲜卑最初便是小族,若形势不堪,要有不怕重来的勇气,维持族群传承。”
阿伏于话未落,便轻轻咳嗽起来。
他带伤返回,奔波数千里,伤势始终没得到恢复,已到了必须休息治疗的时候。
当天傍晚,阿伏于便从部落隐迹,不知所踪。
……
大佛主摩多诃,坐在钵罗耶伽城内,与小佛主面面相对。
他的伤,比起阿伏于,更为触目惊心。
连脑门上也有一个掌印,额头塌了半边。
这种伤能活下来,堪比奇迹。
他的胸腔也有一处被撕开,难以愈合,筋肉殷红,还能看见稍许内脏。
“本座能活着,全仗圣舍利,维持了阿僧祇劫的修行加持。”
大佛主道:“我被追袭,境界险被打落。
那个曹魏国主,能驭真龙,以国运养龙魂。他的个人修行,也到了追比入世佛陀的境界。
至于追我的道人……当年我们决定去中土传教,替换了道家的身份行事,是因,现在果报来了。”
大佛主说话时,周身流转的金光晃动不稳,似乎是道尊残留的力量,仍在破坏他的生机。
“我这一路回来,以圣舍利推动三世净火,净化了一切‘生’的迹象,仍被那道人数次找到。”
“幸亏佛陀留下的一些东西还在,以舍利推动,才让他最终退走。”
大佛主庄严的面容上,隐然有一抹惊惧闪逝。
“或许我们该与婆罗门教讲和。”小佛首说。
大佛首:“争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讲和。”
“告诉他们,我们愿并入他们。”
小佛首:“并且会将他们的教义,引入贵霜。”
大佛首:“你想借婆罗门教的人,对付东土道门和曹魏国主?”
小佛首嗯了一声:“婆罗门三神,修行可不弱,不然当年也不会压的我们无路可去。”
大佛主露出思索的表情,摇头叹道:
“婆罗门的人,绝不会轻易上当。稍有不慎,我们就要自受其害,损失更重。
这事情怕是行不通,我想想再说。”
三月初春。
曹操回到神州腹地,接近邺城。
仍是荀彧,率百官出迎。
而队伍里还有个生面孔。
曹操急着从西域回来,也有和这个人碰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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