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做魏家的幕僚?”
顾思年极为错愕:
“魏公子的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你我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你对我的底细更是毫不知情,何谈幕僚?
说句不好听的,你我二人可是差点成为仇人啊,呵呵~”
“古兄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魏晗很认真地说道:
“虽然没有见识过古兄的能力,但我相信云家看人的水平,古兄定然不是庸碌之辈。
话都说到这了,我也不藏着掖着。
整座凉州城,属我魏家与皇甫琰势力最大,其他人在我们眼中不值一提。
古兄投靠皇甫琰,对我魏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不想多个敌人。
而且我魏家也一直爱才,尤其是古兄这种不世出的大才。
只要古兄愿意来,条件你随便开,我魏家能拿得出的,一定双手奉上!”
魏晗的身段放得很低,面子更是给足了顾思年。
这两天魏晗倾尽全力去搜集顾思年的情报,却一无所获,这不是正好可以印证他来历不凡吗?
若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早就被魏家查个底掉。
面对魏晗的示好,顾思年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端着酒杯看向窗外,目光远望,就好像此事与我无关。
这神态不仅没让魏晗生气,反而更认为顾思年是个高人,接着开口劝道:
“古兄初来乍到,怕是对凉州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容易被云家的一面之词给骗了。
外人都觉得凉州城两股势力皇甫琰更强一些,因为皇甫琰也好、云陌君也罢,都是顶尖的将才,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是那边优势大,古兄选择帮那边理所应当。
但北荒之地实际上还有另外一股势力,那就是北燕驻军,他们才是凉州的真正主宰。
说白了,他们让谁生就生,让谁死就死,我们两方的实力对比更取决于北燕对我们的态度。
北荒三州与北燕之间的恩怨血仇绵延上百年了,不用我说古兄肯定也懂。
云家应该没有告诉你,不管是皇甫琰还是他们麾下的士卒,几乎都是土生土长的北荒人吧?
试想一下,燕人真的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
无非是利用一时罢了~”
顾思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但他的眉宇微微一皱,眼神也不像刚刚那么风轻云淡了。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表情让魏晗看到了希望,乘胜追击:
“古兄就算有天纵之才,也改变不了燕人忌惮、提防北荒本地人的事实。
到时候皇甫琰在你的帮助下越发壮大,等来的不一定是荣华富贵,更有可能是燕人的浓浓戒心,甚至打压消灭。
辛苦一场,却把命都给丢了,值吗?
相反,北燕很信任我魏家,古兄只要助我,那未来的凉州城就一定是我们说了算!”
顾思年的眉宇已经完全拧紧,眼眸像是在极速思索,手指不安的敲打着酒杯外壁。
他这个神情就像是在告诉魏晗,他被云家给坑了。
魏晗闭上了嘴,能说的已经都说完了,他在等,等顾思年的答复。
过了许久,顾思年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魏家能给出什么价。”
魏晗目光一亮:
“金银珠宝、权势地位,只要是云家应允你的,我魏家都能给,加倍的给!”
“呵呵。”
顾思年微微摇头:
“这些毕竟还是身外之物,我古某虽然喜欢,但并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云家有些条件,怕是你魏家给不出。”
魏晗心平气和的抿了口酒:
“古公子是指,云依澜?”
“魏公子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顾思年嘴角微翘:
“公子坦诚相待,我也以实相告。
云家请我来,确实是对付你们魏家的,只要事成,那位云姑娘可就得对我以身相许~
难不成你魏家还能再找来一个凉州第一美人?”
“呵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以云依澜的容貌身姿,古兄动心也很正常。
不过,云依澜虽被称为凉州第一美人,平日在凤鸣楼对人也是笑脸相迎,实际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无人能够一亲芳泽,性子极为冷淡。
凤鸣楼这个地方,出没的权贵数不胜数,她见过的男人比你我还多,谁知道她嘴里有没有一句真话?
古兄可别中了美人计,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魏晗意味深长的提醒着顾思年,语气中满是挑拨。
“是不是美人计,总该试试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万一呢?”
顾思年很坦然的承认自己对云依澜有爱慕之意,这话落在魏晗的耳中极度不舒服。
但他脸色还是极为正常,笑道:
“古兄若是真有这样的心思,我倒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保管你能将佳人揽入怀中。”
“噢?说来听听!”
顾思年坐直了身子,第一次表现出了兴致。
魏晗条理清晰的分析着:
“云依澜一个女子能在北荒之地置身事外,不被男子得手,无非是仗着有云陌君这个哥哥罢了。
假如皇甫琰和云陌君都没了,她还有什么?皇甫琰倒台的第二天,那座凤鸣楼就得消失!
绝世容貌在乱世可不是优点,而是祸害。
到时候她如果不想成为富商们的玩物,就只能重新寻找靠山。
而古兄,就是她最适合的靠山!
换句话说,我魏家只要击垮皇甫琰与云陌君,云依澜岂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有理!”
顾思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好像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魏晗最后补了一句:
“古兄放心,他日皇甫琰与云陌君倒台,我魏晗担保,将云依澜送到你的床榻,到时候……
哈哈哈哈!”
郎笑声中透着邪恶,带着一种男人都懂的意思。
“好!”
顾思年好像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那我就襄助魏家!但还希望魏兄不要忘了今日的承诺!”
“那是自然,哈哈哈!”
“为了日后的合作愉快,你我兄弟共饮一杯!”
魏晗大喜过望的举起酒杯,已然开始兄弟相称。
“干!”
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只不过在抬头的那一刻,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森寒。
……
三天后,顾思年从凤鸣楼搬进了魏府,随行的只有谢连山与小六子等几名亲卫,至于褚北瞻则留在云依澜那边,帮着出谋划策。
两人一人一边,自有默契。
顾思年离开凤鸣楼是魏晗亲自带着一百精锐家丁去接出来的,因为他知道,云家一定会阻拦。
果然,场面闹得极为不好看,云陌君罕见的发怒,要不是魏晗带人死保,怕是顾思年得横着被抬出大门,云依澜更是大骂古凤是言而无信之徒,无耻之辈。
所以说世事难料啊,前几日还是云家不惜为了古凤与魏家开战,今日就成了魏家死保古凤。
魏府的一间密室里,魏冉啧啧称奇的夸赞着自己的儿子:
“你还真把他给弄来了,为父很是欣慰啊。
也算是皇甫琰在我们手里吃了一次鳖,呵呵~”
“爹啊,你都不知道我磨破了多少嘴皮。”
魏晗颇为得意的说道:
“一开始古凤的嘴巴可是严实的很,半个字都不肯透露与云家的交易。
不过是人总有弱点,只要能抓住他的软肋,就能一击即中!”
魏晗现在的自信心无限膨胀,觉得弄垮皇甫琰一脉已经近在眼前。
“但为父还是有些担心啊。”
魏冉拖着下巴,沉声道:
“这个古凤的来历太过神秘,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是假意投靠我们,实则却在相助皇甫琰?”
魏冉能在北荒混到这种地位肯定不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魏晗回忆道:
“但是今日古凤离开凤鸣楼时,云家那兄妹两无比恼怒,甚至拔刀相向,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作伪。
要不是我带人亲自接出来,古凤今日必死无疑。
云陌君打仗厉害,不见得演戏也是一流吧?”
“那倒也是。”
魏冉微微点头:
“不过,戒备心还是要有的,毕竟我们与皇甫琰一派水火不容,千万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魏晗呵呵一笑:
“古凤搬进了我们魏府,日常起居就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下,就算他真的是皇甫琰的细作,也翻不起浪花!”
“嗯,那就好。”
魏冉往椅背后缩了缩:
“希望此人真有大才吧,皇甫琰这个家伙,压了我们这些年,也该到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若是扳倒皇甫琰,以后在凉州地界上就是我魏家说了算!”
两边不管是从势力范围还是底蕴,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因为云陌君这个人太能打了,导致魏家始终被压一头。
“期待那一天!”
魏晗的眼眸中满是对权力的渴望。
“唔。”
魏冉这个当爹的突然扭过头来:
“如果真的击败了皇甫琰一派,你真舍得把那个云依澜送上古凤的床?”
说实话,那种佳人换做任何男人都得心动,就算魏冉这种半大老头也难以心平气和的面对那张绝世容颜。
“怎么可能。”
魏晗的脸上再无笑意,只有杀意:
“皇甫琰倒台的那一天,就是古凤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