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夜生活正是刚刚开始的时候,皇朝会所作为海城最顶级的销金窟自然是热闹非凡,纸醉金迷。
厉行渊来的时候,包厢里有几个人已经醉了。
他迈步走过去,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接过季城递过来的酒,另一只手将手机放在桌上。
不小心碰到按键,屏幕亮起。
背景是一张女人的脸,五官精致美丽,一头乌黑的长直发及腰,脸颊上梨涡浅浅,阳光明媚。
那是十八岁的沈潇潇。
他低头看着,手微僵,心脏却不可察觉的疼了。
“啧,这是要搞纯爱?”季城端着酒,撇过头看手机上的照片,淡淡笑道,“早说了,你会后悔……”
厉行渊并没回答,只是将手机锁屏。
“来来来,厉总,您好不容易才来参加一次我们这聚会,那可是给我天大的脸面啊,我也托人找了一批很不错的新鲜货……看您喜欢什么,您先挑,挑剩了,我们再挑啊!”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高声笑道,随即大手一挥,就看见一堆年轻貌美的姑娘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都在叫嚣吹口哨。
而领头的经理进来看见坐在角落处的厉行渊,冷汗都吓出来了。
他前两天才被厉行渊给教训了一顿,怎么今儿又碰上了啊?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
包厢里瞬间充满了酒味和香水味。
厉行渊并未抬头,看都没看那一群人,有人凑上来,让他选人,他只是冷声淡淡拒绝,“你们玩就好。”
他即便坐在角落里,也依旧掩饰不住周身的矜贵和冷漠。
有不少女人想上前打招呼,却被吓得不敢上前。
直到季城和其中一个人谈事情谈完后,他才凑到季城耳边,简短说了一句,而后起身准备离开。
“厉总,怎么不高兴啊?是我招呼不周吗?”那啤酒肚的男人见厉行渊要走,以为是自己招呼不周,选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是不是太低俗,您都看不上?我旗下的娱乐公司新招了几个明星,要不,我现在打电话叫她们来?”
厉行渊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借机和他攀关系,想要资源。
“不用,你们慢慢玩,”他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不高兴的气质,“季城,走了。”
季城与包厢里的人一一打了招呼,跟着厉行渊的脚步离开。
寂静的夜里,顶楼的阳台上,秋风袭来,一阵薄凉的寒意。
季城从兜里摸出烟盒,递给厉行渊一只,点燃,白雾缭绕,吹着冷风,好像醉意也醒了不少。
“我查过了,沈潇潇和乔治雷伊斯的结婚证是真的,注册地是在伦敦,她带回来的孩子出生于伦敦一家知名私立医院,是早产儿,沈潇潇有心疾,孩子越大对她的负荷就越大,七个月大就早产了。”他吐了口烟雾,眯了眯眼,看向远处漆黑的夜空,连带着嗓音都沙哑了不少,“阿渊,那个孩子不可能是你的。”
当年亲眼看见孩子被拿掉的,怎么可能还会存活?
两岁半,那意味着沈潇潇在那短短半年里就已经和雷伊斯建立起了感情,并且孩子婚前就已经怀上了。
“当年医生只是说她怀孕极为困难,并不是说一定怀不上。”
厉行渊安静的抽着烟,烟雾在他指尖散开,将他俊美的五官模糊,平添了几分萧索。
“雷伊斯家族并不太平,所以你少去插手别人的事,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阿渊,你该放下了。”季城的话很淡,却也点名扼要,就是害怕厉行渊会因为愧疚,去帮沈潇潇,插手雷伊斯家族内部事宜。
厉行渊轻笑,随后将指骨间的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我听说皇甫家的那位要结婚了,你……怎么想?真的不再试试,确定不会抱憾终身?”
季城手一僵,夹在指骨间的烟灰落下,裤管上一片尘灰。
他顺手将烟蒂熄灭,抬眸看他,自嘲道,“她都没来找老子,老子还亲自去找她?老子是缺女人吗?”
“嘴硬的人是会没老婆的。”厉行渊淡淡的道。
季城,“……”
不是,他当年用来堵他的话,这怎么转眼就被他用在自己身上了?!
“季城,别像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厉行渊唇畔勾出苦笑,迈步往外走,刚走到长廊电梯处,经理就闯了上来撞到了他,抬头看他,恭敬地道歉,“对不起,厉总,我没注意到您,季总呢?我有事找他啊!”
季城现在应该是想冷静下,不想理这些破事。
“怎么了?”他微微挑眉,淡淡的道。
“那王总非要逼着一个小姑娘跳**舞,还要当着所有人面脱,那小姑娘不肯,当场就撞了桌子,现在包厢里都乱作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得让季总出面去看看,不然传出去,是会出乱子的。”
皇朝虽然是娱乐场所,但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如果闹出人命,那季城这个老板可脱不了干系。
厉行渊淡漠道,“带我去。”
他刚推开方才离开的包厢,里面的音乐声震天,烟雾缭绕,甚至隐约看见还有人趴在角落的桌上,像是在吸食那种东西。
厉行渊眯着眼,俊美的五官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厉。
他示意经理将音乐和霓虹灯全部关掉,打开白炽灯,这才看清里面一片狼藉。
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侧头看向门口处——
厉行渊站在原地,嗓音低沉,却隐隐带了怒意,“将角落那个人扔出去,别脏了地。”说话间,目光看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浑身是血的女人。
她头发凌乱,被人用火烧得只剩一小半了,充斥着烧焦的味道,甚至唇边凝固的血渍上还有白色粉末。
看起来可怜极了。
那女人抬头与厉行渊目光相对。
男人震惊。
而女人则是羞愤。
显然都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对方。
厉行渊微微蹙眉,而后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王总,轻笑道,“就算要玩,也不该玩这么大吧?季城在创立皇朝会所的时候就说过,他的会所见不得这些脏东西,你不懂?”